王惜怜闻到一缕淡雅的龙涎香,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怔仲地看着一张年轻俊秀的脸,刹时脸红如虾,挣脱开来。
须不知背后那人正怔怔地看着手中一朵娇嫩粉白的海棠花。
坐在马车里的黄玉馨和黄玉滢同样危险,车夫控不住马,直接被甩了下来,马车还在往台阶上冲,车身跟着左摇右摆,黄玉馨死死抓着车壁上的把手不放,黄玉滢则抱着头放声尖叫。幸好最后缰绳绊在石阶旁的廊柱上,车夫又冲上去安抚,那马儿才停下。
这一场意外事故直接导致她们被王府侍卫围了起来。杨氏在地上滚了几圈,灰头土脸,黄玉滢被吓得不清,从车上爬下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打颤,看到她母亲的惨状,差点一跟头栽倒。
“娘!娘您没事吧!”黄玉滢也不知是吓哭的,还是急哭的。
丫鬟们都是跟着车走的,出事后一个个抱头躲避,只有冯江萝跟着车边跑边喊车夫快想办法,好在那车夫也是个极有经验的,很快将马控住,这混乱场面也就平息了。
王惜怜羞恼之余,又带着丫鬟去查看杨氏有没有受伤,江萝看黄玉滢下来了,自己家小姐没动静,惊慌地跑到马车前去查看。
黄玉馨很是淡定地从马车上下来了。
江萝哭着扑上去抱住她:“小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原来是九皇子周慎。燕王当年因太子案平乱受了重伤不能再生育,又痛失幼子,皇上就把五岁的九皇子放在燕王府中长大。燕王对其极为宠爱,久而久之,就养成了个纨绔性子,当街纵马狂奔这种事对他来说,简直太稀松平常,待卫们也没人敢责问他,一个个你看着我,我看看你,不知该怎么办。
杨氏受了惊吓,披头散发灰头土脸的,被丫鬟扶起来走了两步,好像也没有受伤。
九皇子见人都没事,也暗松了口气,说道:“既然无人受伤,那就这样吧,我先走了。”
初生牛犊不畏虎。黄玉滢冲他吼道:“你是谁呀?惊了我们的马车就想这样一走了之?”
有侍卫回道:“大胆!此乃当今九皇子,不得无理!”
杨氏吓了一跳,怕黄玉滢惹祸,马上颤声赔礼:“不知者无罪,九皇子勿怪,我等都无大碍,九皇子还请先行。”
周慎正要上马离去,黄玉馨突然道:“九皇子且慢!”
周慎又停了下来,看着她问道:“还有何事?”
此处离着琼华楼还有段距离,她指着她们的马车说道:“九皇子,我们准备去琼华楼赴宴,刚刚马车也撞坏了,还请您和燕王妃说一声,就说是永安候府的女眷,让她派辆马车和几个女使来接应一下我们。”
九皇子挑了挑眉,微微点头:“嗯!应该的!”他翻身上了马,又问:“还有别的吗?”
黄玉馨摇头:“没有了,多谢!”…
黄玉馨的淡定从容让杨氏颇为错愕,看看自己女儿那怂样,就连一向得体的王惜怜也受惊不小,再想想自己,就算没有掉下车滚这几下,面对一个皇子,怕也做不到这般镇定。
九皇子周慎拍马离去后,杨氏受不得那些侍卫的围观,又恼着脸走回马车旁,车辕处有多处撞损,这驾新车算是报废了。
车夫重新牵马过去把破损的马车套上,还能颠簸着拖回去,却是不能再坐人了,只能回去重新套辆车来,杨氏一行人则等着燕王府派车来接应。
整个东街因为这场盛事,所有的铺子全关门谢客,连个歇脚的地方也无,真是丢人丢到大街上了。
好在不多久,燕王妃派的马车就到了,一并还来了四位女使,把杨氏和三位小姐请上马车后,直接接去了琼华楼的后院里。
杨氏的手上脚上有几处轻微的擦伤和淤青,好在脸上没事,女使替她上了药,又替她梳洗了一番,换上套干净簇新的衣裳。端来热茶,让她们喝口茶压压惊。
黄玉滢见女使都走了,只剩下她们几个人并几个丫鬟,又开始抱怨:“娘!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九皇子这样冲撞了我们,我们怎么就说不得了?这王法还有何用?”
杨氏才刚刚缓过神,这孩子就是个实心眼,尽说些不当说的,在这里也不好和她细说,愠怒道:“滢儿,此事不必再提,有话回家再说。”
黄玉滢骄纵惯了,杨氏一两句话哪里压得住:“娘,为何不能提?我哪里说错了?”
杨氏刚准备再训,忽闻一道温柔甜美的声音:“她说得没错,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东街纵马确实不合律法,所以我特地把这罪魁祸首给带来赔罪来了。”
是燕王妃秦妤卿,带了周慎过来给杨氏赔理来了。
杨氏惊慌失措,忙起来行礼,黄玉馨她们几个也跟着行了礼。
“快快请起,今日是我鲁莽,让几位受了惊吓,还请见谅。”周慎毕竟是皇子,这样的道歉已算是诚意十足。
杨氏惶恐道:“事发突然,九皇子并非有意,妾身实在愧不敢当。”
秦妤卿笑道:“这事就是慎儿的不对,三太太还受了些擦伤,今日又是过节,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晚些再让人备些薄礼送去府上。”
“王妃千万使不得。”
杨氏还想再推辞,秦妤卿亲热地抓起她的手:“三太太,我的母家与候府原也是亲戚,论辈分,秦老太君是我的太姑母,永安候府这些个孩子们与我也是血脉相连的,下帖子邀你们过来,就是想来叙叙旧情,你不用如此拘谨。”
上京城里各大世家姻亲关系盘根错节,那些上百年的大家族往前追溯几代,全都沾亲带故。世人皆知,早年秦老太君还在世时,就与秦国府断了往来,秦妤卿是个八面玲珑的人,说这话本来当不得真,可杨氏听了仍是激动得心潮澎湃,无以言表。
周慎却道:“原来是婶婶娘家亲戚,这几位小姐应该是初次来中秋宴吧?不知可准备了什么才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