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为着宝儿,也是该先把她换了,就让崔妈妈拿了钥匙去取十两银子给向氏。
新来的奶娘姓付,天黑前到的府里,宝儿已经有五个月大,开始有些认生,见不是向氏,还不肯吃,黄玉馨让付氏穿上了向氏平日里穿的衣裳,又拿白天拿来过的小玩意转移他的注意力,他这才把付氏当成向氏,开始大口大口吃奶。
付氏在吃晚饭前,被黄玉馨单独叫到房里。
这个付氏年纪不大,大概也就二十一二岁的年纪,生得白胖健壮,刚生完孩子,奶水充足,夫家正准备盖新房,要她出来挣点银子补贴家用。
黄玉馨直接给了她一百两的银票。
付氏从未见过那么多银子,吓了一跳,惶恐不安。
黄玉馨道:“你先别害怕,我给你这些银子,不让你做半点坏事,你只需按我的吩咐做事就行。”
付氏是个小心谨慎的,她没什么见识,也没怎么出过门,第一天来黄府,就遇上这样的事,还是仔细地询问道:“我是想知道,除了让我给小少爷喂奶,还有其他什么事,还请小姐明说,我们是老实本份人家,做不来那些阴损之事。”
黄玉馨一笑,这倒是个实诚人。于是说道:“咱们沉香榭有专门的后厨,原来的奶娘都是自己去后厨吃饭,从今日起,我会让人专门去后厨给你拿到屋里,不过,你不能吃,你吃的东西,我会另外准备。”
付氏仔细琢磨了后问道:“小姐的意思是,别人给的东西我都不能吃,除了小姐您给的,是这个意思吗?”
“不错!”
付氏见确实不是让她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松了一口气,还是不大敢接那一百两银票。
黄玉馨说道:“银票你拿着吧,你只需记着,后厨那边的饭菜你说什么也不能吃一口,有时我这边可能安排不及时,偶尔会挨一下饿,你可要忍住了。”
付氏却笑起来:“我别的本事没有,这忍饥挨饿倒是经常的事,您放心,这不成问题。”
黄玉馨并没有让奶娘向氏立即离开,她借口宝儿认生,想等他好些了,还是继续让向氏喂奶。付氏在的这些日子,向氏也没什么事做,只需要帮付氏把每日三餐送到她房里就行。
黄玉馨给了付氏一个羊皮袋子,每餐把向氏送来的汤汤水水的倒进袋子里封好,冬日里穿得多,藏进衣服里,也没人看得到。等她过来给宝儿喂奶时,黄玉馨已经把她们自己吃的东西拨了一份热在碳盆上,等她吃了再喂。
当晚,宝儿只拉了两次,相较之前,明显好了许多。
黄玉馨把母亲叫到一旁仔细嘱咐,这回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了那个害宝儿的人。
李氏确实是个软弱心善的,但是有人要害她的孩子,她也是不能忍的,抹着泪,照着女儿说的来做。…
沉香榭里,除了向氏和付氏,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消息,除了她们二人,也传不出去。
付氏是初来,不可能一来就被人收买,黄玉馨了解沈管事,除非是黄承泽发话,这个家里其他人,没人能收买得了他。只要把向氏瞒住了,外面的人就不知道里面的真实情况。
黄玉馨让付氏表现出怕向氏又抢了她的位置的心态,拦着不让向氏去见宝儿,甚至还私下里和向氏吵了一架,向氏就信以为真,只知道里面整天唉声叹气,宝儿一直不见好。
隔了两天,冯有才那边就传了消息来,向氏一家在牛家村就是普通农户,这些年都是租的田地种,今年过完年,突然又是买田,又是买牛,村里人说是向氏进了大户人家里做奶娘,得了赏赐,他们家就发了家了。
向氏每个月的月银和平时的赏赐黄玉馨自然清楚得很,还不到能买田又买牛的地步。果然都是串通好的。
沉香榭的屋檐下始终挂满了洗了未干的尿布,宝儿的腹泄一直不见好,流水的大夫来了一位又一位,原先时不时哭声也没了,说是孩子瘦到已经哭不出声,到了正月十五,还请了位太医来。
正屋里,宝儿被秀珠抱着玩着一只小木狗,黄玉馨则向老太医提问:“林太医,您可知道这世上有没有什么东西大人吃了无事,小孩吃了大人的奶水腹泄不止的?”
林太医摸着花白的胡子笑道:“你问起这个,算是问对人了。”
林太医是个健谈的,他抿了口茶,开始细说:“老夫是闽南人,闽南有一种叫野草,到了秋天会结一种透明的果子,那果子晶莹剔透,无色无味,当地人叫那个东西姑娘果,大人吃了无事,十岁以下的孩童吃了就拉肚子。”
崔妈妈惊道:“那这种姑娘果妇人吃了奶孩子,那孩子是不是就会腹泄不止?”
林太医点头:“确实如此。”
李氏也道:“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种东西。”
林太医道:“这姑娘果现在在闽南也不多见喽!当地人怕小孩子误食,见到就挖了根,北方人听也没听说过。”
王容院子里的罗妈妈不正是那闽南人?难怪她这些日子问了好多的大夫,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这下知道了有这个东西的存在,倒是好办多了。
黄玉馨送走了林太医,又去了趟候府,找了程氏借人。
程氏身边有好几个宫里出来的嬷嬷,见惯了大场面,有胆识,有手段,对付那两个阴沟里的脏东西,绰绰有余。
那太医就是程氏帮忙找的,这借人自然不在话下。她正愁没处找那王家人的不痛快,马上就将手下的那几个婆子派了过去。
月华亭的大门一直紧闭着,黄玉馨也没有叫门,怕给她们时间销毁证据,悄悄候在门外,等到了晚饭的时候,里面的丫头开了门来取饭食的时候,一起冲起去。
王容还在贵妃榻上倚着,身上盖了条厚毯,罗妈妈在一旁替她剥着烤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