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烨又带着她们乘了马车去看阮瑶君所说的那个人。
还好,那里离着李烨的田庄并不远,正值春耕的时候,半道上,就在地头上见到了人。
那人叫叶方林,身形高大挺拔,卷着裤管握着锄头在刨地,见了他们倒是极为意外。
李烨主动介绍了自己,并未透露黄玉馨的真实身份,只说是他的侄子,叫李新。
叶方林为人有些腼腆,父母过世后,就剩下他独一人,他拿着所有积蓄置办了这些田地,一种就是十几年,他说已经过惯了这种地里刨食的日子,不想再折腾,经不过阮瑶君的劝说,又同意来给他们管账。
李烨见了人,觉得还算满意,叶方林一看就是那种能干的本份人,没有野心,也无牵挂,叫人放心。
李烨直接把她们送回了庄子,哪知庄子里等着一个人。
是黄玉祺。
她找来这里,不见她的人影,等了整整一天,待见到她的时候,红着眼眶,眼泪就扑簌簌往下落。
黄玉祺是个暴脾气,这样子落泪倒是少见。
“四姐姐这是怎么了?你先别哭,出了什么事情,你先和我说说。”
黄玉祺开口就问道:“九妹妹,你和我说实话,高括原先是不是喜欢过那张婧?”
怎么又扯上张婧了?
黄玉馨奔走了一天,累得要散架,见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坐回椅子上,喝了口茶:“四姐姐,你这又是听谁说了些闲言碎语了?”
黄玉祺却激动得有些过度,嗓音也有些尖利:“这哪是什么闲言碎语,这是那张婧亲口来和我说的。”
这个张婧她莫不是疯了?这样的话也是从她嘴里能说出来的?她还记不记得自己什么身份?
黄玉馨不知道张婧究意想做什么,反问黄玉祺:“若是真的,你又打算如何?”
这一问,把黄玉祺问得愣了。
高括调戏族妹,逼得人落水这事,明显就是有人故意闹出来,让黄家悔婚的。
而黄家与高家结亲,主要还是刘氏母女与刘仁修三人合伙做的那铁矿石的生意,除非黄玉祺自尽,否则,这亲肯定是退不了。
消息出来后,过了几日,不见黄玉祺这里有任何动静,究竟是那边坐不住了,还是张婧自己想不通了,不得而知。
黄玉祺想了想说:“我现在只想知道张婧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她说高括是真心喜欢她的,还拿出了中秋宴上高括送她的玛瑙为证。”
黄玉馨捏了捏眉心,这个张婧肯定会成为候府的一个大麻烦。
阮瑶君在一旁听了一会儿,黄家大小事情,她这里也知道个大概,于是劝解黄玉祺道:“四小姐,请容我多一句嘴,就算此事为真,这个张小姐现在已经是世子爷的儿媳,你与高家郎是长辈亲定,名正言顺的,为何还要如此计较?”
黄玉祺脸一红,她自从与高括见过面以后,便认定了他,哪怕传出那样不堪的言论,她也是信他的,偏是这种话,让她难以接受。…
她们回来时,庄子上的晚饭也煮好了。
李烨还有事要忙,先回了,就她们几个女人,早都饿了,布好菜,围桌而坐。
饭间,黄玉馨把之前高括与张婧这段大致说了一下,黄玉祺也不知是放心了,还是饿得太狠,连吃了三碗饭。
吃过了晚饭,黄玉馨随口问起她怎么找到这里的,方才得知,她竟是偷偷从家里逃出来的。
阮瑶君瞬时就慌了神,这要是刘氏派人找来这里,总归是不好的。
怕什么就来什么,果然,吃罢晚饭没多久,三房的黄祀勋就领了人找来了。
黄祀勋骑的马,带了两个小厮,进了庄子后,先是瞟了阮瑶君两眼,方才对着黄玉祺训道:“祺姐儿,你说你怎么能这样的任性?你父亲今日跑遍了上京城,差点还坠了马,我也是听小桃红说你与馨姐儿交好,这才找了过来,你祖母还在家里着急,你还是赶紧随我一同回去吧。”
听说父亲差点坠马,黄玉祺确实有些急了:“三叔,我父亲他现在怎么样?人有没有事?”
“你自己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黄祀勋怕她不愿随他回去,故意让她着急。
不过,黄玉祺听他这口气,大致也猜到,父亲应该没什么大事。
黄玉馨听说是黄祀勋来了,特意进房里换下了男装才出来见人。
她先给黄祀勋见了礼,喊了一声:“三伯父,您是怎么找来这里的?”
黄祀勋愣了一下回道:“猜到她可能来了你这儿,也是多处打听了庄子的情况,我这还是一路问过来的。”
黄玉馨自然是知道刘氏私下里早就把这边庄子的情况摸了个透,自从知道他与黄淑敏联手害过自己,便对他显得格外的小心,但见他几次看阮姨娘眼神闪烁,担心他又在想什么坏心思,因此,稍有些紧张。
相比之下,阮姨娘则显得坦然许多:“也是凑巧,我们今日刚好去了济世堂让馨儿的舅舅替她看诊,不在庄子里,祺姐儿找来我们也不知,直到天黑了方才回来,刚吃了晚饭,三爷您就来了。”
黄祀勋这才想起黄玉馨的红疹病:“馨儿这些时日可好些了?”
黄玉馨暂时还不想回去,只道:“好些了,我舅舅说还未好全,让我要好生养些日子。”
“嗯!那你要听你舅舅的话,这祺姐儿的好日子就在眼前了,你们姐妹几个到时可都要来送送她。”
“那是自然!”
从庄子上回黄家,需得两个时辰,这夜间还要慢些,越耽误就越晚,阮瑶君让庄子上的车夫套了马车,送黄玉祺回去。
第二天,那叶方林就来了庄子上。
矿石开采还未正式开始,黄玉馨只让他留在庄子上候着,舅舅那边来了消息再行动。
黄玉馨闲得无聊,让庄子上打杂的一名老伯帮她用木头削了一把小木剑,每天拿着木剑自己在院子里开始比划着。
上一世,她认为有颜峻在身边保护着,从来不肯认真和他学,偶尔兴致来了,才跟着他耍耍花把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