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气一下跑远,陈修也懒得追,便由它去了。
随着灰气的离去,微嗔方丈的魂灵也往生去了,寺内完全恢复了正常。
那道灰气飞高空,还不忘回头狠狠瞪了陈修一下。
这“瞪”并不是具体的动作,而是一道倔强的意念,直接通到陈修心灵。
我去!
该不会被这灰气记恨了吧,陈修略有担心。
苏沐锦和圆空也凑来,神色迷惑。
他们没有心眼,看不见那道灰气,只看到陈修仿佛与空气斗智斗勇。
苏沐锦看着陈修手中的五色玉碎片,欲言又止。
见苏沐锦目光灼灼的盯着五色玉碎片,陈修随手一抛,就扔给了她。
苏沐锦将五色玉紧握掌中,惊喜的盯了陈修一眼,没有想到师弟很随意的就给出玉。
这可是补天神器,看来师弟是真心待自己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交待的事我是完成了。”陈修淡淡道。
苏沐锦微感失望,原来师弟是看在那四十两黄金的份。
在陈修看来,苏沐锦花钱托他找玉,他当然要有契约精神。
至于五色玉,在旁人眼里是神器,在陈修看来却没什么用。
“陈施主,刚才你抓住了什么?”圆空问道。
“是一道灰气……”陈修简单描述了下那玩意的特征。
“多半是月貘了。”圆空想了想道。
“月貘是什么?”陈修问道。
“月貘是以人的幻梦为食的生灵,肉眼是看不见的,方丈师兄的沦落,看来就是它搞得鬼了,业障啊,阿弥陀佛。”圆空合十道。
陈修想到师父曾说过,在无限的世界中,有些生灵身体是气体的、液体的、光线的,以香味为食,以噩梦为食的、以精血为食的……
这月貘虽然奇特,但也早包含在师父的知识体系里面了。
陈修仰慕钦敬,真是博大精深,不愧是师父啊。
“你说的这个月貘,它记仇吗?”
陈修想到月貘临走时那道恨意,不禁问道。
“记不记仇不知,倒是有传说,月貘生性顽皮,爱操纵人的梦境,人作的梦越是古怪,它吃起来越是开心。”圆空说道。
顽皮=记仇,陈修按自己的理解把和尚的话归纳出重点。
如果那月貘趁着自己睡觉时来报复,陈修想想就觉得头疼。
那月貘不除,始终是一个隐患,向来注重安全的陈修是不能接受的。
思忖片刻,陈修就作了决定。
那月貘一定要灭掉,否则自己夜夜不得安枕。
“怎么了?”
这时,一堆和尚奔台阶,当先两人是连琪和黄文泽。
原来两人见寺内环境变化,便来方丈室查看,躲在钟楼的和尚们也跟着出来。
“阿弥陀佛,方丈师兄已往生极乐了。”圆空合十道。
阶下众僧一齐立定,口宣佛号。
“姐,我还有事要办,咱们在襄城老宅汇合。”陈修对苏沐锦低声道。
“你作什么……你不会……”苏沐锦隐约猜到了陈修的意图,脸色一变:“那可是神兽!你别冒险!”
陈修微微一笑,身形一纵,如电光掠过台阶,向月貘逃跑的大致方向追去。
什么神兽,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道小灰气罢了。
“吉人自有天相。”圆空合十安慰苏沐锦。
“陈郎,你去哪呀?”
连琪急切的声音在后面传来,陈修的身形已消失在视线中。
陈修速度极快,身形飞扬,拖出残影,有若一条长龙行经半空。
此时云居寺的幻境已完全消失,下山的道路也畅通无阻。
陈修施展全力,越奔越快。
从地狱般的场景走出,望着蓝天白云,陈修心情也很是畅快。
之前,月貘临走时如果不是充满恨意的瞪他一眼,陈修也不会非要除之而后快,这也算是因果吧。
月貘虽然逃得没影了,但可能是心眼术的作用,陈修冥冥之中就能感觉到月貘的位置。
虽然只有一个大概方向,但也足够追踪了。
与师姐分别时,陈修留了个心眼,并没有将沾着师父血液的木签交给师姐。
毕竟师伯和师父有矛盾,陈修也是以防万一,要知道有些邪术只需要有目标的一丝精血就能隔空施展的。
陈修足不停步,沿着官道狂奔了数百里,也不知道到了哪里。
估摸着大致到了东昌郡境内,是在云居寺的东北方向。
陈修用心眼术追踪了一下月貘的位置,还有老大一段距离。
陈修也有点累了,心想,离月貘距离尚远,总不能一直狂奔,还要留下精力战斗,便放缓了脚步。
陈修虽然放缓脚步,仍是一步踏出数丈,身形飘逸。
道路行人远远见了,都知道这是一位功力精深的修行人在赶路,不敢阻扰。
陈修又走了一阵,就感觉到前方道路有一大队人迎面行来,可能是商队,正好问个路。
陈修赶了去,才发现不是商队,而是一群农民,扶老携幼,衣衫破烂,正在严寒中拼力向西。
农民队伍见一个明显是修行者的少年,停下脚步,一个古稀长者迎来。
“老丈,你们要去哪呢?”陈修道。
“小老儿是襄城李家村的村正,村子遭了荒,我们本想去赵家堡,求赵老爷施舍一点粮食,但没能讨到,现下返回村子,路饥寒,有两名族人没能扛住……”长者抹了把眼泪。
陈修瞥了眼队伍中担架两具尸体,知道长者说得是实情,掏出几锭银子,递给长者:“这些银子拿去,给乡亲们买点吃的。”
“道长的大恩大德,小老儿唯有下辈子作牛作马相报。”长者说着就向陈修下跪,身后族人也跟着一齐跪倒。
陈修手一虚扶,一股无形柔劲轻轻托住,长者没能跪下去。
“那赵家堡在哪里?”陈修又问道。
“离此地有五十里……”长者比划方向。
陈修心想,倒是和月貘所在的位置差不多,难道月貘就在赵家堡。
陈修告辞,继续前行,长者在后面叫道:“请教道长法号,小老儿给道长在家里供长生牌位!”
“我叫**。”
陈修远去,留下长老在风中凌乱,这是什么法号?
陈修沿着道路,又行了十来里,却发现了一件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