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你也知道,本派一向爱护百姓,这大半襄城都是本派的产业,若是本派毁了,百姓生计也无着落啊。”黄文泽也求道。
陈修心想,襄城三十万百姓已遭了灾,若是生计再断,是雪上加霜了。
虽然清虚观的产业,时间一长,总会有其他势力来填补的,但襄城百姓只怕挨不了这么久,黄文泽说得也有点道理。
“恩公,我和玄诚商量了,拿出府库钱财的五成出来,赈济襄城百姓!”玄冲一咬牙又加码道。
“这是你们清虚观造的孽,什么赈济,是补偿才对吧。”陈修皱眉道。
“对对,是补偿,府库里还有上千万两,每一户襄城百姓,少说也能分上十两呢。”玄冲忙道。
十两银子可是一笔巨款,足够三口之家一年生活了。
“五成有点少吧。”陈修沉吟道。
造了这么大孽,玄冲还想着捂一半,有点吝啬啊。
“恩公,此事若要圆满处置,还要打点悬镜司,朝廷,各家仙门,那些大人物可不是寻常金银能满足的,五成真的不少了。”玄冲一脸诚恳道。
“是啊,不少了。”玄诚也点头附和。
陈修不禁想到了云泽书院对鼠神事件的处置,这世界的环境便是如此,知道玄冲说得是实情。
“再加一成,六成吧。”陈修想了想道。
“便听恩公吩咐。”玄冲咬牙道。
清虚观死不死,和陈修半点关系没有,但他们能多拿一点资源出来,使襄城百姓在大难之后能多保全些,陈修还是乐于看到的。
见陈修终于松口,玄诚玄冲大喜过望,好歹是保住了清虚观。
“悬镜司的上官,这时多半已到了,恩公,咱们先对好剧本,待上官问起,照着剧本说便是了。”玄冲又说道。
“这么快你就想出剧本了?”
陈修也有些好奇,这么短时间内,玄冲还能想出一个完美的故事,把这弥天大祸给遮掩过去?
“仓促间想出来的,粗陋了些,还要请恩公参详”玄冲不紧不慢的说道。
听着玄冲述说,陈修觉得又古怪又好笑。
在这剧本中,是三尸虫魔物祸害人间,掌教无为真人为了保护苍生,与魔物奋战,身受重伤,牺牲自己,再加上众弟子合力,终于镇压了魔物
陈修不禁摇头,玄冲还真敢编。
“恩公,对不住了,这是保住清虚观名声的唯一办法,除了掌教,镇压魔物以您功劳最大。”玄冲见陈修摇头,误会了他的意思,还以为他不满功劳被削。
“你再改改,把我写成看热闹的,没有一点功劳的。”陈修道。
“这怕是不好,以您的盖世功力”玄冲犹豫。
但在陈修的极力坚持下,修改后的剧本中,陈修完全成了打酱油的,可有可无的角色。
如果不是被许多人看到自己进了玉虚洞,陈修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想出现在剧本上。
虚名太累,会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对好了剧本后,众人离开了玉虚洞。
洞外有不少弟子正焦急等待,却等来了掌教的悲壮事迹。
又有弟子匆匆赶来,说悬镜司的上官已飞临后殿。
清虚观后殿。
“司镜正等着呢。”一位年轻女修守在台阶下,大声说道。
悬镜司在每一个大郡,都有一位司镜坐镇,是本郡悬镜司的最高官员。
玄诚和玄冲不敢犹豫,忙上了台阶,留着陈修等人候在阶下。
陈修白云黄文泽等小辈是没资格进殿的,但他们也进了玉虚洞,也是知情者,以备司镜查问。
陈修正无聊间,这时一个明媚道姑走出殿门,容颜精致,美眸清澈。
那道姑看见陈修,顿时一愣,月牙眼睛微含喜悦。
这道姑不是别人,正是师姐苏沐锦。
陈修心想,师姐怎么出现在这里?
苏沐锦摆着长腿,几步一个台阶跳将下来,落到陈修身边。
陈修正想说一句别来无恙,就被师姐纤细的手指捏住了耳朵。
“你干嘛?”陈修不解道。
“提审,跟我来!”苏沐锦神色严肃。
“提审也不用揪我耳朵啊,先放手。”陈修略尴尬。
苏沐锦却不放手,捏着陈修耳朵,一路抓进了旁边的小花园中。
白云黄文泽等人不禁为陈修默哀,陈修怕是要吃不少苦头了。
进入小花园,周围没有人,苏沐锦才松了手,师弟耳朵倒挺大的,捏起来怪舒服的。
“你怎么在这里?”陈修道。
“我还要问你怎么在这里呢?”苏沐锦道。
陈修便说了自己的经历,进入玉虚洞后发生的事按照剧本一语带过,也没有多说。
不好说实话,怕把玄诚玄冲他们坑了,但也不好隐瞒师姐,便干脆不提。
云居寺一别后,苏沐锦去寻师父费了些周折,然后赶来襄城,倒是陈修早到了。
陈修才得知,原来苏沐锦的师父,也就是陈修的师伯顾明溪,是悬镜司的司镜,新上任不久。
“师父正和清虚观的人说话呢,咱们去听听他们说什么?”苏沐锦道。
“这不太好吧。”陈修道。
“听听有什么打紧。”
苏沐锦拉着陈修的手,两人来到大殿后面,伏在窗下。
苏沐锦在窗纸上捅了一个小洞,两人凑到小洞前,向里看去。
就见一个妇人背对着窗户,正和玄诚玄冲两人说话。
听那妇人平声道:“清虚掌教无为真人,舍生取义,斩灭三尸魔虫,还襄城百姓朗朗乾坤,其弟子玄静玄景壮烈牺牲,玄诚玄冲亦奋战受伤这便是给朝廷的奏折,两位可还满意?”
陈修听得真切,妇人说得正是玄冲编好的剧本,想不到这么快就打点好了。
“司镜之恩,在下牢记在心,永不敢忘,以后忠心作事,为凤仪门粉身碎骨,在所不辞。”玄诚和玄冲一起跪下道。
陈修明白了,原来玄诚和玄冲是以效忠凤仪门为条件,换取了掩盖真相。
对于凡仪门的样子,陈修可是多有闻知了。
这样的条件,对他们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