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八回 猜忌(1 / 1)霖江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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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李子青皱皱眉头,发出了一声呓语。

“我在。”宁远轻声应道,将一绺乱发别到她的脑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

“嗯……”李子青嘟嘟嘴,将头往右边偏了一点。

“睡吧!”宁远为她掖掖被子,轻柔地拍着她。

李子青微微睁开眼睛,嘴里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宁远心疼地看着她,知道她最近承受了很多压力,所以她想要借酒消愁的时候自己才没有阻拦。

“妈……”李子青低低地叫了一声,有泪水从眼角流出来。

宁远抬手为她擦拭泪水,同时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病魔面前,所有人都显得那么弱小无力,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帮助她,或许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陪着她,让她知道自己并不孤单。

李子青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皱着,时不时发出几声轻哼和呓语。她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她独自一个人在幽深漆黑的隧道里行走,可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她着急地呼喊宁远的名字,可是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回音,突然,一列火车疾行而来,她拼命地往前跑,可火车还是距离她越来越近,“宁远!”她大叫一声,猛地坐了起来。

“我在这里,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宁远握住她的手问。

李子青抹抹额头上的汗水,声音嘶哑地说:“我梦见身后有列火车,我拼命往前跑,可它还是要撞上我。”

“没事的没事的,只是一个梦而已。”宁远安慰道,同时递给她一杯水说:“喝杯水润润喉。”

李子青接过水喝下,心里的害怕才减退了一些,那个梦境太真实,那一刻她真的有直面死亡的恐惧,原来死并不是一件简单轻松的事情,她突然想到了蔡若儿,不知道她在最后迈出那一步的时候,心里是后悔还是解脱,是恐惧还是开心,可她永远无法得到答案。

“想什么呢!”宁远拍拍她的脑袋问。

“宁远,大姨说我妈妈的身体情况很不好。”李子青低低地说。

宁远摸摸她柔顺的头发,说:“让阿姨去化疗吧,钱方面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

“没用了。”李子青的泪水落到了被子上,晕开一朵朵小花,她接着说:“已经是晚期了,化疗也没有用了。”

宁远也沉默下来,只是把她紧紧搂在自己怀里。

李子青抓着他的衣服,无声地哭泣,可是心里的苦闷害怕以及那难以承受的压力却没有随之一起排解出来。

“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其他办法?”过了好半晌,宁远问道。

“我不知道。”李子青无助地摇头说:“这件事是大姨偷偷告诉我的,我好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病痛折磨,我真是太没用了。”

“子青,不要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宁远安慰道。

“宁远,我真的好害怕,外婆去世了,爸爸和妈妈离婚了,我不想再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我妈妈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她为什么会得癌症,为什么啊?”李子青哭着说。

“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宁远说,紧紧地抓着她的手。

“宁远,我的心好痛好痛,痛得快喘不过气来了。”李子青颤抖着说。

“要不,带阿姨出国看看吧,国外有些方面技术比较先进。”宁远提议道。

“有用吗?”李子青迟疑地问。

“我也不确定,但总归是一个办法。”宁远说:“我先让我爸妈问问,他们人脉比较广,应该有认识这方面的专家。”

“宁远,谢谢你。”李子青说。

“傻丫头!”宁远摸摸她的头发说:“别担心,还有我在。”

“嗯!”李子青点点头,庆幸地说:“还好有你在,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都几个小时了,子青怎么还不醒,宁远也不出来,唉!”云逸凡百无聊赖地说。

“没准已经醒了,在里面说悄悄话不愿意出来呢!”陆思运悠哉悠哉地说。

“我们过去听听他们说什么啊!”云逸凡邪笑一声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很容易出事啊!”

“胡说八道什么啊!”陶书瑶拍了他一巴掌斥责道。

“你们俩去不去?”云逸凡问,率先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这么精彩的好戏怎么能错过呢?”陆思运说着也跟了上去。

“你们……这样不太好吧?”陶书瑶迟疑地说:“要是被宁远发现就死定了。”

“只要我们不说,他怎么会知道!”云逸凡此时已走到了房间门口,竖起食指比了一个轻声说话的手势,将耳朵紧贴在门上,聚精会神地听房间里的动静。

“怎么样?听到了什么?有没有很激烈啊?”陆思运坏笑着问。

“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难道还在睡觉?”云逸凡不确定地说。

“你是不是耳朵不好使啊?走开,让我听听。”陆思运说道。

“你才耳朵坏了呢!”云逸凡针锋相对道。

“你们俩小声一点好不好?”陶书瑶忙制止了两人的拌嘴,说:“这么大声,等会宁远都听见了。”

“走开啦!”陆思运用脚踢踢云逸凡,说:“我来听下。”

云逸凡默默地对他比了一个中指,哼了一声往旁边挪动了一个位置。

陆思运像只壁虎似的紧贴门上,听了老半晌,眉头越皱越紧,泄气地说:“书瑶,你们俩房门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吧,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

“你不是很行吗?怎么也听不到啊,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云逸凡嘲讽地说。

“我们半斤八两,谁也别嘲笑谁!”陆思运不甘示弱地说。

“你们俩有完没完,既然听不到,那就回去吧!”陶书瑶说。

三人正准备离开,突然,门一下被打开,陆思运和云逸凡站不稳,骨碌碌摔在了地上。

宁远双手环抱胸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问:“你们干什么呢?”

“呵呵……”云逸凡尴尬地笑了两声,说:“这不是想来看看子青醒了没吗?”

“是啊?她怎么样了?”陆思运也附和道。

“是吗?”宁远居高临下地问。

云逸凡这才意识到自己还趴在地上,忙站起来说:“当然了,我们就是关心子青而已,绝对没有偷听墙角的意思。”

陆思运不禁用手捂住脸,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说说,你们都听到了什么?”宁远似乎毫不在意地问。

“什么都没听到。”云逸凡说:“这个门……”

“我们才刚走过来,正想敲门你就开了,哪里能听见什么啊!”陆思运忙打断他的话,说:“子青醒了吗?”

宁远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射过去,最后说:“已经醒了,头有点疼,我去给她泡杯蜂蜜水。”

“这种事情哪需要你亲自来,你说一声,我绝对给你办得妥妥的。”云逸凡狗腿地说,一溜烟跑向厨房。

陆思运有些尴尬地挠挠头,说:“那你让子青再休息一会,我们就先过去了。”不等宁远回答,急急忙忙拉着陶书瑶就离开了。

“看你们做得好事,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陶书瑶幸灾乐祸地说。

“谁知道他突然出现,吓死我了。”陆思运心有余悸地说。

“让你们别去,你们非要去,活该!”陶书瑶说。

“你们说,他们在里面有没有做些少儿不宜的事情啊?”云逸凡坏笑着说。

“你这思想怎么这么龌龊。”陶书瑶瞪他一眼说。

“这是人之常情好不好?”云逸凡反驳道。

“人家怎么样也不关你的事。”陶书瑶说。

“我这是关心他们。”云逸凡振振有词地说。

“你根本就是看热闹。”陶书瑶反驳道。

“日子太无聊了啊,就像一潭死水,没劲得很哪!”云逸凡哀叹。

“现在想想,虽然高考那时候很累,但是大家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也挺好的。”陶书瑶跟着感叹道:“我们倒还好,虽然说不在同一个学校,但是在同一个城市,见面也没有那么困难,就子青一个人,远在千里之外,唉!”

“你说子青到底在想什么啊,那么好的成绩,怎么偏偏去了连城,就算上不了清北,也还是有很多学校可以选择的啊,真搞不懂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陆思运对此甚是不解。

“或许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吧!”云逸凡说。

“能有什么原因,子青的分数上首都医科大都没问题吧,再怎么样,首都医科大也比连城医科大好多了,这个你们不能否认吧,再说了,你看现在两人分隔这么远,哪天感情要是出了问题,哭都没地方找去。”陆思运不以为然地说。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不准胡说八道。”陶书瑶瞪他一眼说。

“话是不好听,但理是这个理啊!”陆思运说。

“我们又不是子青,哪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要放弃那么好的大学,放弃和宁远在一起相处学习的机会呢,有些事情我们只是旁观者,是没有资格发言的。”云逸凡慢条斯理地说。

陆思运皱皱眉头,但并没有反驳他的话。

“是啊!子青那么喜欢宁远,如果不是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她也不会选择分隔两地。”陶书瑶帮腔道。

三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心情也有些沉重,小时候,总是盼着长大,以为长大了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以不用被父母唠叨,可以肆无忌惮地吃自己喜欢的零食,可是渐渐地,才发现,成长的代价太大了,稚嫩的肩膀开始扛起越来越多的重担,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像孩童时那样无忧无虑地放声大笑,才发现,原来成长意味着失去意味着失去父母的庇佑,独自一个人奔跑在雨中。

李子青出来就看到三人各占据着一个角落沉默不语,笑问道:“你们三在干嘛?思考人生吗?”

“感觉怎么样?”陶书瑶问。

“还好,就是头有点晕。”李子青晃晃自己的脑袋说。

“你这酒量就是一杯倒啊!”云逸凡笑道。

“什么一杯倒,我明明喝了一瓶好不好?”李子青哼了一声说。

“也没好到哪里去!”云逸凡不以为然地说。

“子青,就你这酒量,到外面可别喝酒。”陆思运也说道。

“在外面我才不会喝呢!”李子青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说,再一次感叹喝酒除了让自己难受之外毫无用处,同时再一次坚定自己再也不喝酒的决心。

几人又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玩闹了一阵才散去,陶书瑶看着满厅狼藉,莫名地生出一种凄清之感,最喜相逢之时,最殇分别之际,可人生不就是在不停地上演着悲欢离合吗?没有谁会陪着你一直走下去,不管是父母子女还是爱人朋友,陶书瑶,你要学会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唱歌,一个人吃饭,天冷记得添衣,下午记得带伞,相逢的时候开开心心,离别的时候坦然面对,人生本就孤独,能永远陪伴你的只有影子,快快成长,尽管这个过程很痛苦,她对自己说,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咸咸的,涩涩的,像一把盐洒在她鲜血淋漓的心上,疼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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