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脚步声越来越近,走已经来不及了,可是不走,被发现逃跑,后果肯定不堪设想,方瑶急得都想跳脚了。
“咔哒”,锁开了,方瑶反而不急了,淡定地站在那里。
开门的人看见方瑶和流萤傻傻地站在窗户边,皆是一愣,然后看了看旁边,让出门口的位置。
方瑶好奇地锁定着门口,想看一看这个老鸨是什么样子,察言观色、投其所好,说不定能有一线生机。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红色绣花鞋和一片红色的裙角,紧接着便是一个高挑的身影。
乌黑的秀发随意地半挽着,几缕发丝挣脱束缚落在脸侧,耳边两朵小红花,映衬着雪白的皮肤。
一件薄纱披在肩头,遮住了瘦削的肩膀,玲珑有致的身段若隐若现,一举一动都是风情万种。
这……这……这不是老鸨吧?
电视剧里的老鸨不都是肥胖肥胖、又老又丑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吗?
女人拈着漂亮的兰花指,轻轻提起裙子,缓步跨进门槛,看到方瑶时,她也愣了一下。
“呵~”女人用美人扇掩着红唇笑了一声,“我竟把窗子忘了。”
这个女人真叫人看不懂,看到自己买的人要逃跑竟然不生气,还这么悠闲地在这里说笑。
她走进屋里,自顾自地在凳子上坐下,然后朝身后摆了摆手,门口的两个“保镖”就转身走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把护院都赶走了,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不怕她们挟持了她吗?
本来想看脸色行事的方瑶现在完全看不懂这个女人的脸色。
“要站着说吗?”那女人突然看着方瑶道。
方瑶想了想,然后走到女人的对面坐了下来,流萤也赶紧跟上方瑶,站在她的身后。
女人看了看方瑶和流萤腰上系着的纱帐,叹息道:“我这纱帐可不便宜。”
方瑶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纱帐,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然后便去解自己腰上的东西,流萤见状也赶忙动手解自己的。
方瑶将纱帐收到一起堆在桌子上,试探着道:“我会赔你的。”
“赔?”女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方瑶,“你要拿什么赔?”
“你放我回去,我自会取了钱赔你。”
“我怎知你会不会一去不复返?”
方瑶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因为她肯与自己坐下来讨价还价,就说明她有机会。
“你要怎样才肯放我走?”
女人用涂着丹蔻的指甲在桌子上敲着,似是在思考方瑶的问题。
方瑶紧张地看着她,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桌沿。
“嗤!”那女人突然掩唇笑了起来。
她这笑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刚刚是在耍她吗?
女人看着方瑶皱着眉头气呼呼的样子,停止了笑声:“我买你本就是为了救你,又怎么会不放你?”
这回方瑶彻底懵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女人,想从她脸上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
“你……你说你是为了救我?”
女人被方瑶的反应逗笑了,方瑶感觉她好像真的很开心,她的笑是真的。
方瑶突然站起来,抓着流萤的手,兴奋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光是傻笑着,一会儿看看流萤,一会儿看看那个女人。
她真是太幸运了,都说青楼是肮脏之所,都说妓女无情,可她却在青楼遇到了救命恩人,这真是天大的幸运。
“先别高兴得这么早。”
女人的一句话给方瑶按下了暂停键。
方瑶的心被这句话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什么……意思?”
“我买你们花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这笔账你们可不能赖!”
原来是这个,真是吓死人了,方瑶拍拍胸口道:“放心,待我回去,一定加倍奉还。”
“还是那个问题,我如何信你?”
“要不你派个人跟我去取?”
“我怎知你会不会报复我?”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会报复你?”
“倒是个有良心的!”女人低头笑了笑,可这个笑,方瑶感觉很假,不光假,还很苦涩。
“你……”这恐怕也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女人突然抬眼打量起方瑶来,方瑶感觉莫名其妙,半晌,那女人道:“看你这样子,想必是贵族女子,可是来自上都城?”
“是。”方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便如实回答。
“买你的银子我不要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办件事。”
虽然她说的很轻松,可方瑶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沉重。
“如果我能办到,一定照办。”方瑶道。
“我要你帮我送封信,给吏部侍郎邹健平。”
送信给上都城的吏部侍郎,还这么伤感,莫非……方瑶的脑子里已经想象出了一出大戏。
“那个……你与吏部侍郎……”虽然知道这种事不好问,但抑制不住好奇心的方瑶最终还是问了出来。
女人摇着扇子的手顿住了,她看了一眼方瑶,方瑶有些尴尬地躲开了她的视线。
这种情色秘事,任谁都不愿意随便说给外人听吧,她真是太多嘴了。
“他欠我一个解释。”女人突然道。
“啊?”本以为她不会说的方瑶听到这句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女人起身走到窗边,对着夜色发呆,方瑶站起来,看着烛光掩映下红衣女子,她的背影不再风情万种,而是透着令人同情的伤感。
“我本是他的未婚妻子。”女子转过身来看着方瑶,方瑶没有说话,她又继续道:“他父亲去的早,母亲多病,我爹娘供他吃喝读书,我替他照顾老母,可是……等他终于高中状元时,却娶了尚书之女。”
女人顿了顿,又转身去看夜色那无边的夜色下仿佛是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秘密,还有她的心绪。
“我曾找过他,可他却避而不见,其实我知道……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只是,我还是想听他一个解释。”
“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方瑶对着女人的背影道。
女人转身,又坐回到凳子上,方瑶也跟着坐下。
她笑看着方瑶道:“因为我希望你能帮我。”
“可我,也只是能帮你送信。”他会不会看信,会不会回信,会不会给个说法,她也不知道。
“这就够了。”女人说完,又摇起了团扇,扇子带的风吹动了她脸侧的碎发,许是被风吹了眼,她的眼眶微微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