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一听是方瑶院子里的,当即便没了气势,但心里的火气却更大了。
“那个小贱人又在搞什么名堂?”
自从方瑶莫名其妙地变了之后,孙氏就总是搞不明白她,总觉得她做什么都奇怪。
“姨娘,莫气。”明慧放低了声音,示意孙氏隔墙有耳,“她越是这样,于我们越有利。”
孙氏想了想,明慧说的有理,她一个名门闺秀,却丝毫不顾及女子名声,若是她稍加利用,或许能毁了她。
这倒是比想法设法地把她嫁出去好多了。
这样想来,刚刚的怒火一下子都消失了。
“去看看。”孙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得意地往外走,步子都比平时急促了不少。
越走近,声音越大,孙氏都迫不及待地想看方瑶虐狗被抓的反应了。
她带着比平时还要多的丫鬟下人,进了方瑶的院子。
“这……这……这成何体统!”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孙氏惊得说不出话来。
后面那些小丫鬟一个个红着脸低着头,完全不敢看院子里那发疯般狂叫的大狼狗。
方瑶的院子里,有两个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一条狗,两条狗对着对方狂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哎呦,这……小姐到底在做什么?这要是传出去……”明慧特地提高了声调。
最后的话她没有明说,却给旁人都提了个醒,这种事绝对不是一个闺中小姐能做的。
孙氏也是侧着脸,不敢看那两只狗。
她实在想不到,方瑶竟然荒唐到这种地步,这种情景,她一个妇人都觉得辣眼睛。
孙氏远远地绕开两个笼子,伸出一只手用手帕捂着耳朵,快步冲进方瑶的屋子里。
方瑶就坐在外间,她早就看到孙氏了,看她那一副像躲屎一样冲进来的表情,方瑶觉得有趣极了。
“瑶瑶,你……你这……这……”孙氏吞吞吐吐地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她实在难以启齿。
“姨娘慎言,这两只狗发情,与我有什么关系?”
“发……发……”孙氏有点佩服方瑶的厚脸皮了,发情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这么简单,“这个时候,怎么会呢?”
说是发情,哄谁呢,又不是春天,狗发什么情,看那两只狗饥渴难耐的样子,定是方瑶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许是互相看对了眼,忍不住想要干柴烈火一番吧。”说完,方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孙氏瞠目结舌,这都是些什么话?
干柴烈火,如此露骨的话她居然说的这般随意。
“瑶瑶,你是将军府嫡女,要注意身份。”孙氏苦口婆心道。
“姨娘,这话应该说给你自己听才是,你可不是我母亲。”
在她这里扮演贤妻良母,她还没有这个资格。
孙氏低下了头,做出一副十分卑微的样子道:“是,是我多言了。”
那语调,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就差掉几滴眼泪来赚取同情了。
孙氏向方瑶行了个礼,退出了她的院子。
这种捧高自己来拉踩别人的手段她方瑶见得多了,不就是典型的白莲花人设吗?
用这种手段对付傻白甜还行,对付她可没用,谁叫她脸皮厚呢!
“小姐,外间风大,还是进屋吧!”流萤替方瑶拢了拢披在身上的棉被。
“嗯,也好,你去把东西取下来吧。”方瑶放下盘坐在一起的双腿,穿上鞋子从椅子上起来。
昨日在寒王府落水受了凉,到现在还没缓过来,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连个门都不能出。
流萤正要出门,方瑶又嘱咐道:“现在这样恐怕会伤人,先让它们发泄一下吧。”
最初听到方瑶这些“豪言壮语”时流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听得多了,现在都免疫了。
她也明白了,她家小姐是不能用寻常眼光去看的,否则,你会被惊掉下巴。
方瑶裹着被子在床上等了许久流萤才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
“额……小姐你……”有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药放多了。”
“原来如此。”不过这也不能怪她,毕竟她从未用过,而且,这重阳楼的药,可能本来就比较猛吧。
流萤将一个红色同心结呈给方瑶,方瑶嫌弃地看了一眼:“干净吗?”
毕竟刚刚在狗身上,而狗又在干柴烈火。
“奴婢检查了,干净的。”
方瑶这才接过同心结,把它高高举到眼前,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看着它。
“小姐,您为何要这般?”
当初方瑶让她找狗,又让她找药,最后又让她把这个同心结挂在狗身上,她不明白方瑶要干什么,但也没问。
本来想着等到最后就能明白,谁知最后她家小姐竟对着这个同心结龇牙咧嘴地笑。
难不成是跟同心结有仇?
可同心结不过是死物,何必这般大费周章?
方瑶将同心结在眼前晃了两下,学着月神的口气道:“天机不可泄露。”
方瑶将流萤遣了出去,对着同心结道:“月神,这下可以出来了吧。”
方瑶昨日一回来便找出了同心结,想问一问她落水昏迷时所见之事。
可这个月神,怎么叫他都应,架子大的很,她一气之下便找了两只狗。
你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看我不吵得你坐立难安、脑仁裂开!
方瑶得意地揪着同心结的绳子在手里转圈圈,转了一会儿,同心结还是没有反应。
方瑶皱了皱眉,忍着隔应,将同心结往嘴边凑近了些:“月神!月神!月神老头!月神快出来……”
方瑶越叫越无力,心里越来越虚,同心结却一直都没有回应。
她坐在床上发了好久的呆,然后突然扔开被子赤着脚下了床。
她找出一把剪子,对准了同心结,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力剪了下去。
“叭”,绳子应声而断,方瑶愣在原地,看着那被剪断的红绳,失了魂。
同心结……不是仙物了!
“你就是方瑶,方瑶就是你。”
方瑶脑子里突然想到月神之前所说的这句话。
她就是方瑶,她一直是方瑶,不管在哪里,她都是方瑶。
所以……不是她改变了这个时代,而是这个时代为她而改变了自己。
从今往后,这个时代,就只有方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