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将唐棣带了过来,方瑶身边的小姐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来,探究地看向唐棣。
“这是云裳坊的老板,名叫唐棣,是我的闺中好友。”方瑶向她们介绍道。
她已经将云裳坊给了唐棣,唐棣经营的也不错,不过这些名门贵女都有自己常用的绣娘,大都不认识唐棣,倒不如趁这个机会给云裳坊增加点知名度。
“原来是云裳坊的老板,有礼。”一个少女笑着向唐棣打招呼。
唐棣微笑着点头回应,不亲不疏,端庄有礼。
她今日穿了一身白色衣裙,点着绯红的胭脂,犹如阳春白雪之上娇俏的红梅,清新中带着妩媚,站在那些穿金戴银的小姐中,不知不觉便让人多看两眼。
“诸位小姐今日来了,我便不能让大家空手而归,这些花虽不值钱,但也赏心悦目,大家便挑些带回去吧。”
方瑶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那些小姐们也很自觉,纷纷道了谢去挑花去了。
“去请皇上来。”方瑶对一个宫女吩咐道。
宫女躬身告退,唐棣扶着方瑶在不远处的亭子里落坐。
“瑶瑶,你可还好?”唐棣握着方瑶的手小声问。
方瑶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吃的好喝的好睡得好,一切都好。”
唐棣皱眉不语,静静地看着方瑶。
方瑶目光远眺,看向那些笑得得体大方的少女,她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虽不知情谊是真是假,却也让人羡慕。
“你看看这些女孩们,像花儿一样,多好啊。”方瑶感叹道。
“你一向不喜欢这些小姐,怎么会邀请她们来赏花?”
“你果然了解我。”方瑶被看穿了也不掩饰,“我叫她们来,是想让言舟看看她们,他接触的女孩太少了,难免有些偏颇。”
花园尽头的小路上出现一抹亮色,方瑶立即直起了腰紧紧盯着那里看,像个狗仔一样紧张:“来了来了。”
唐棣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褚言舟缓缓向花园这边走来,有眼尖的小姐看到了他,纷纷向他行礼问安。
褚言舟身处高位,又生的漂亮,有哪个女孩不想嫁给他,且看她们偷瞄的眼神和娇羞的模样便知。
“你想给皇上选妃?”唐棣问道。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我只是希望他遇到一个能和他白首不相离之人。”
他的幸福与她息息相关,她来到这里便是要帮助他改变结局,让他能与心爱之人相守,虽然现在一切都出乎意料,但她的初衷从未改变。
不管他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她都相信,他始终是他,是那个善良却又让人心疼的男二,他值得一个圆满的人生。
唐棣看了看远处的褚言舟,虽然相距很远,可是她能感觉到,他的眼中根本没有那些女孩。
他的视线越过花海和那些俏丽的姑娘们望向这里,在看到方瑶时微微挺了挺脊梁,眼中微光凝结,一扫黯然之色。
虽然唐棣并不了解他,但是只是今日这一眼她便知道,方瑶这辈子终究是要负了他的。
他就像是在黑夜中独自行走的漂泊之人,而方瑶就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所以就算知道不对,他也是要努力抓住的。
褚言舟走到亭子里,对方瑶道:“你身子重,不宜多走动,我送你回去吧。”
他是何等聪明之人,怎会看不出方瑶的小心思,唐棣只觉得自己的处境有点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我又没走,我这不是坐着吗?”方瑶指了指旁边的位置,“你也坐。”
褚言舟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
“你整天闷在奏折里,我怕你闷坏了,所以叫你出来透透气,你可别会错意。”方瑶像个被误会后闹脾气的小孩似的对褚言舟道。
褚言舟宠溺地笑道:“这整个皇宫中也就你敢这么与我说话。”
“怎么,皇上不许吗?”
方瑶仰着下巴,说着询问的话,却像是命令一样理直气壮。
“怎会!”褚言舟看着方瑶的眼睛,真诚地道,“我求之不得。”
方瑶得了便宜便开心地笑了起来,褚言舟的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轻松愉悦之感。
一个少女过来向褚言舟行了个礼,对方瑶道:“娘娘看这盆花可好?”
方瑶看向宫女手里捧着的花,花是紫色的,花朵小小的,花瓣也少得可怜,可却有许多还未开放的花骨朵,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
“这园中那么多开的正好的花,为何独独选了这么一盆还未开的?”
这些女孩看似单纯,实则满腹心机,她此时过来,想必不是为了她。
她选这么一盆还没开的小花,叫人另眼相看,如此心思,不知她如何解释?
少女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拂过那些花骨朵,爱怜地道:“已经开了的,便没什么新鲜感了,像这样含苞欲放的,反倒叫人期待。”
一阵微风吹过,撩起少女耳边风碎发,她侧过脸轻轻将头发别于耳后。
方瑶看着少女打扮得精致的脸,这样含苞欲放、娇羞可爱的姑娘,确实让男人期待。
“你是哪家的小姐?”方瑶道。
“回娘娘,家父乃是刑部侍郎。”
刑部侍郎,听着如此耳熟。
方瑶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妇人的脸,模样不甚清晰,可事情她却记得清楚。
那日宫廷赛马时看中了方思羊的,不正是刑部侍郎夫人吗。
当娘的眼高于顶,看不起她弟弟,如今女儿又想勾引皇上,真不愧是一家人。
“也不是所有的含苞欲放都叫人期待,你这盆花实在普通,不如重新选一盆。”
方瑶笑得温和,说的真诚。
那刑部侍郎家的小姐愣了一下,脸微微拉了下来,她僵硬地笑着道:“娘娘说的是,小女这便去重选一盆。”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方瑶瞥着那女孩的背影不屑地道。
唐棣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凭她这种女人也想取代方瑶?
且不说褚言舟有多喜欢方瑶,就算是他不喜欢方瑶,也不可能喜欢这么一个爱耍小聪明还不知廉耻的女人。
唐棣看了看褚言舟,他果然一心都在方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