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欠！”

目送徐应元等人离去的朱由检抬起头看了一眼东方天空中的一抹露白，打了个哈欠对于黄得功说道：“虎山啊！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歇息了！”

“王爷，要不要属下……”看着朱由检迷迷糊糊的深情，黄得功真担心朱由检会不小心掉进池子里，他赶忙上前搀扶着朱由检的胳膊！

“哈欠！”朱由检再次打了一个哈欠，轻轻挣脱来黄得功的手臂拒绝道：“本王还不至于连路都走不好！”

眼见朱由检执拗的不要让黄得功搀扶，黄得功只好先行告退：“末将告退！”

“去吧！去吧！本王也要睡了！”朱由检再次打了一个哈欠摆了摆手。

黄得功离去后，三夜没有睡上一个好觉的朱由检脑子完全放空，他缓缓走入了一间独立的庭院，推开门。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摸到了床边，顺势压在了床上。

床上传来了少女的惊呼声。

此刻的朱由检哪里还管什么惊呼声不惊呼声，他直接闭上了双眼进入梦乡。

……

就在朱由检进入梦乡之际，一股暗流正在文渊殿内涌动。

作为承载着来自大明朝两京一十三省的全部奏本与题本的票拟权利的宫殿，文渊殿在皇城的位置与大小并没有同它所肩负的使命等同。

两京一十三省的全部奏本与题本，经由六部亦或是通政司衙门进入内阁，再由内阁进行筛选后承报给皇帝。

不过由于大明朝出来了一个奇葩的木匠皇帝，所以多数的奏本都是有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把控。

当然所有的内阁成员都知道，批功的权利与其说是魏忠贤把控，还不如说是掌印太监王体乾把控。

现在突然就魏忠贤没了，王体乾眼看也退居到二线，阁臣与内阁首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大早乘坐轿子进入文渊殿黄立及便看见了次辅施凤来、阁臣张瑞图，阁臣李国谱坐在文渊殿东西南三个方位的座椅上，摆放在他们面前的是来自两京一十三省的全部题本与来自六部的奏本。

“存梅（施凤来的号）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这可不像平日的你啊！”黄立及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调侃了一句。

“阁老！您就不要再取笑学生了！！”施凤来苦笑着对黄立及回应道。

“嗯？”黄立及愣了一下，询问道：“存梅莫非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阁老，您就不要再装糊涂了！”施凤来摇了摇头，撇了一眼身旁的张瑞图与对面的李国谱后叹息道：“您应该知道，我们都是那个家伙捧出来的！现在他已经不在了，我们焉能长久！”

“哈哈哈哈！”黄立及挺厚哈哈大笑道：“我当存梅为什么事情而发愁，原来是这件事啊！”

黄立及的笑声令施凤来有些恼羞成怒，他冷笑了一下道：“阁老恐怕已经顺利脱身，深得皇太弟的信任了！我等恐怕要被朝中的滚滚清流所弹劾了！”

眼见施凤来误会的黄立及止住了笑声解释道：“存梅，我非为自己而笑，而且为我等而笑！”

“嗯？这是何意？学生不知！”施凤来疑惑的看着黄立及，李国谱与张瑞图的目光同时也朝着黄立及望了过去。

“存梅，我且问你！”黄立及顿了顿说道：“昨日在朝堂之上，我欲辞去首辅之时皇太弟为何挽留！”

施凤来心道：你肯定早就搭上了皇太弟！

心中想着黄立及铁定是跳船自保的施凤来嘴上谦卑的说道：“无他，唯有皇太弟器重耳！”

黄立及露出了狐狸一般的笑容道：“存梅，我知道你心中一定想的是老夫投靠皇太弟了对吧！”

“学生不敢！”施凤来低着头，看样子显然有些心口不一。

李国谱与张瑞图同样也默不作声的听着首辅与次辅之间的对话。

黄立及抚摸着自己的花白的胡须说道：“实话跟你说，老夫并没有投靠皇太弟！皇太弟之所以能容得下我等，恰恰是因为我等的身上皆背负着污点！”

“首辅这是何意？”施凤来迷茫的看着黄立及。

按照常理来说，身为阉党余孽的他们不是应该被打倒才能符合人心吗？

黄立及的眼中带着一缕失望，眼前这个通过谄媚讨好魏忠贤，被魏忠贤从地方调到光禄大夫，然后又在六部走一遭进入内阁的家伙，只是一个花架子罢了，连一丁点政治斗争的嗅觉都没有。

作为拴在同一个跟绳子上的两只蚂蚱，黄立及只能耐心向施凤来解释道：“你想九千……啊不！应该是魏逆为什么能够通过我们操控朝堂！”

“首辅您是魏逆的老乡，我们都是魏逆提拔上来的！”施凤来对黄立及说道。

“没错！正是因为我们是魏逆错点鸳鸯点上来的，所以我们才有可能继续活动在朝堂之上！”黄立及顿了顿询问道：“我且问你，魏逆的权利来自于谁？”

“陛下啊！”施凤来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们帮助魏逆办事是不是就是在帮助陛下做事！”黄立及诡辩道：“既然是给陛下办事，那么我们一身的荣辱都再陛下身上了！只要陛下想要撤换我们的话，哪怕他们闹得再狠也没有用！反之也是如此！”

“阁老的意思是皇太弟没有撤换我们的意图？”施凤来欣喜说道。

“没错！”黄立及往自己脸上贴金道：“如果皇太弟想要撤换我等，只消说一句话！我等都要灰溜溜滚出去！我等依附于陛下，名为阉党，实则帝党！如果帝党不在，那些惹人讨厌的东林不就重新占领朝堂了！”

黄立及说的一点没错，阉党一旦被扫空，东林君子就要上去，杨琏等实干派东林死后，东林党只剩下自然擅长夸夸其谈的家伙（孙承宗除外），他们除了整天说着圣天子不与民争利之外再也不会做其他的事情。

与其让东林党站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如将阉党的部分成员变成实干派的家伙。

剩下有污点的阉党成员不敢反对，他们除了充当皇帝的应声虫之外，别无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