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喝下之后,宫廉确实感觉到身体舒服了些许。
再看向天机的眼神也不再那么防备。
他感觉到天机此次前来一定是怀着目的的。
谁知,却见他神色淡淡地说:“我的来意便是如此,只是在少爷那里听到宫少将中毒一事,见他忧心,而我也刚好对这毒素有所了解,变过来为少将缓解一二。”
宫廉眉峰微动,“就这么简单?”
“少将以为呢?”
宫廉:
那你整那么玄乎干嘛?
天机站起身,看着窗外,“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我再多嘱咐两句,还请少将不要嫌烦。”
宫廉挑了挑眉,示意他说。
天机:“很多毒源都生长在湿地,少将训练时就不要靠近沼泽那些地方了。”
宫廉顿了顿,面不改色,看着天机的眼神却变了。
他探究地看着天机的表情。
想知道他说这番话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可惜,从天机脸上看不出什么,他好像真的是为了宫廉好而随口提了一句。
送走天机之后,将门关上。
宫廉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那话到底是故意说的,还真的只是好心提点他?
丛林西南方向确实有分布许多沼泽地,但他还没有去过那边的场地。
这是不是说明,他身体内的毒素另有隐情?
如果这是天机的目的,就是想让他有所怀疑,那他又怎么能这么确定他在训练的时候,并未去过沼泽地?
他一个外编人员,手伸不到那么长。
不可能会知道严格保密的训练内容。
“还真是神秘啊”
如果他是想让他探查自己身体之内所种的毒素是怎么来的,那他的目的达到了。
但同时,他自己也暴露了。
他的能力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
真是个谜。
宫廉倒是想立刻去军医处找医生问一问毒素的细节,或者调出训练内容,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但只是坐了会儿,便感觉身体绵软无力。
宫廉又虚弱地回房间休息去了。
身体恢复一些后,宫廉去了军医处和管理处,各自探查消息,意料之中,一无所获。
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这还怎么找?完全没有头绪。
而之后,宫廉的身体恢复了,又投入了训练当中。
另一边。
寓期也感觉宫廉中的毒莫名其妙的,但这只是他心里的一种莫名的感觉,想要追究,也不知从何追究。
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疑点还没解开,之后一个月,事情变得更加诡异了。
一个月的时间,瘟神的称号在军队中传开。
而拥有这个称号的人,当仁不让的是宫廉。
这一个月,宫廉因为受伤已经跑了军医处好几趟了。
每次都是刚能投入训练之中,没两天便会又受新的伤。
导致训练两天,再休养一周,这样周而复始。
一个月就这么过去了,明天就是授章仪式。
宫廉家里。
寓期将制服送到,“这是我们明天要穿的,你要不要看看?”
宫廉已经快被气疯了,又郁闷,无力地挥了挥手,“放进柜子里吧。”
寓期给他放回柜子里,接着又回来在床边坐下。
宫廉后靠着床头,脸色还好,就是右腿不能动了。
昨天他只是右腿小腿被划出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小口子,今天腿就肿成了发面馒头,刚开始又痛又胀,逐渐四肢冰凉,后来整条右腿都没了知觉。
医生一检查,好嘛,又是中毒。
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无语过!
这一个月,已经是第四回受伤了。
三次都是中毒,宫廉不得不想,莫非,他真的是个瘟神?
怎么会有人倒霉成他这样?
寓期心里对宫廉万分同情,捏着被子稍稍掀开,看着宫廉肿得比大腿还粗的小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宫廉没有感情地微笑,“一点都不疼的,完全没有知觉呢。”
寓期抿着嘴,偷偷摸摸地戳了一下。
“嗷!”宫廉身体猛地绷直,痛得咬牙,瞪着寓期,“你,做,什,么?!”
寓期对他无辜笑笑,“昨天给你上药的时候,还想着这么小的口子,今天应该就好了,没想到”
宫廉整个小腿肿成了青紫,正中间那一块儿有一道口子是深红色的,已经有些结痂了。
昨天是寓期给他上的药。
宫廉直直地看着腿上的伤口,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不说话了。
寓期看着他,“你在想什么?”
宫廉缓缓眨了眨眼睛,又慢慢看向寓期,看着少年那张白嫩好看的脸,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寓期被这个怪异的眼神看着不舒服,搓搓胳膊,“干嘛这么看着我?”
宫廉坐直身子,表情忽然变得认真,“你觉得,我是瘟神吗?”
寓期犹豫了两秒,“你要听实话吗?”
“你说。”
寓期考虑到好友如今虚弱的身体,决定给他一点关怀,“不是啊,都是意外,意外。”
“你真的觉得是意外吗?”
宫廉又躺回去,眸中暗光闪烁。
虽然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天机,但他不认为天机那天过来就只是为了给他送一杯茶。
他是来警示他的。
不可能所有倒霉的事都发生在他身上。
他早就觉得总是莫名其妙受伤这件事很怪异,可他没有证据,总不可能凭着心里的猜测就对外说怀疑有人害他。
但就在刚刚,他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昨天中午,他和寓期两人在军医处。
当时寓言不在,其他医生也在忙着帮士兵处理伤势。
他受的伤不重,但身上有多处伤口,一个人处理不过来。
没事做的寓期便提出为他处理腿上的伤口。
那个时候,他看着握着他的腿。帮他处理伤口的寓期,还调侃他像个贤惠的小媳妇儿。
而就是那个时候,他感觉到一道怀着恶意的目光宛如一张密密麻麻的网锁定着他。
追寻过去,只看到了低着头站在桌边的寓言。
她修长的身影陷入阳光下,侧脸清俊,阳光在她周身像渡了一层金边,让她看起来宛如天神一般。
实在没办法将任何肮脏恶毒的心思与她联想到一起。
但现在想想,宫廉觉得,除了寓言,没有更好的怀疑人选了。
寓期感觉到了他的认真,也收了开玩笑的心思,“你想说什么?”
宫廉沉默了片刻,也不好直接和寓期说,他怀疑是寓言在背后害他。
委婉地试探。
“你有没有觉得,寓博士很不喜欢我?”
他盯着寓期的反应。
寓期心里噔噔了一下。
寓博士三个字钻入耳中,刹那间,仿佛有无数个小虫子钻进耳朵里,脑袋里嗡嗡的,有些听不清宫廉的声音。
他有一瞬间懵,但却几乎本能地为寓言辩解。
“你不会是怀疑博士吧?!她不可能的。”
“”
看他这么激烈的反应,宫廉顿了顿,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