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郑宇送顾玉美回家的时候，张文雪还没有睡，她在客厅里坐着喝茶。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还有说话声，赶快把杯子拿在一边，半躺在沙发，一支手撑着头，眼睛眯着。

看起来很憔悴的样子。

“妈，我回来了，你快看，谁来了？”

顾玉美开心的拉着郑宇的手，走了进来，眼睛一直看着郑宇，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郑宇来了，快点坐。”

张文雪用手撑着沙发，想站起来，样子看起来有点吃力。

她声音都透着虚弱。

“阿姨，你身体不好，别起来了。”

郑宇赶忙前，扶住了她。

“妈，郑宇哥也不是外人，你不用那么客气。”

顾玉美走了过来，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她只是说妈妈在家里心情有点低落，怎么今天还装的病恹恹的。

她扶着妈妈坐起来，然后，在她的身侧坐了下来。

“你看你这孩子，妈妈难道不知道郑宇是自己家人吗，只是，看到他来了，我心里高兴，开心，才想着站起来。”

张文雪脸露出作为长辈特有的慈爱，她对郑宇还是挺喜欢的。

“妈妈，你真好。”

顾若溪趴在妈妈的肩头，一脸的幸福。

不管什么时候，在她的身后都有妈妈，在守护着她，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你个小丫头，都要嫁人了，还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张文雪点了点她的鼻尖，慈爱的看着她。

坐在对面的郑宇，也跟着“呵呵”笑了起来，他挺喜欢这种感觉，有家的温暖。

“郑宇，婚纱什么的都准备好了吧？别有什么东西忘记的。”

张文雪这几天心情烦闷，根本没有心情管这些事情，她另外给顾玉美存了一笔私房钱，够她用一阵子了。

“放心吧，张阿姨，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我绝对给玉美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她一定会是最美的新娘。”

“好，有你这句话，阿姨就放心了，郑宇，玉美能够嫁给你，是她的福气，这孩子从小到大被我惯坏了，你要多担待点。以后，她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给我说。”

张文雪握着顾玉美的手，满脸的宠爱，她忽然有点不放心女儿，以后漫漫长路，她怎么办，她有点不舍得，真的不舍得。

“阿姨，你放心吧，我妈妈特别喜欢玉美，她说了有什么不会的。都有她呢，她会把玉美当作亲生女儿疼爱的，以后，我们结婚后，你可以去我们家住，你一个人住在这里，有点太冷清了，好不好。玉美也会担心的。”

郑宇说的非常诚恳，他现在发现自己对玉美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排斥了，希望以后他们能好好的生活。

“哎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知道吗，我之前有多担心吗，怕玉美做的不好，她这个孩子倔强的很，有什么话都放在心里，不愿意说出来，和若溪这孩子性格截然不同。”

张文雪说完，又停顿了一下，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聪明如郑宇，当然看得懂其中的意思。

笑了笑，开口说道。

“阿姨，有什么话，你就说，别客气，咱们就是一家人，我希望你真的把我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

“那好吧，我就说了啊！”

张文雪咳嗽了几声，准备要说的时候，胳膊被顾玉美拉住了。

“妈妈，你想说什么？”

因为听到了顾若溪的名字，顾玉美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了。

“没事，别担心，玉美，妈妈心里有数。”

张文雪拍了拍她的手背，像是在安慰她一样。

“好吧。”

顾玉美笑着点了点头，不过，手还是紧紧的握住了妈妈的手。

“郑宇，你和若溪联系了吗？这孩子最近都不回来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张文雪看着他，眼神有点迷离，她似乎在鼓舞勇气，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知道吗，之前你在外地，不经常苏城，对我们家有点不了解，若溪是十岁左右来的，当初她来的时候，好瘦小，看着好心疼，我把小小的她楼在怀里，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美好都给她。”

张文雪说着说着，有点动情，眼睛里有晶莹的泪珠。

“妈妈。”

顾玉美从桌子抽出几张纸，帮妈妈擦了擦眼泪。

“在顾家这么多年，我真的没有亏欠她，我可以发誓，玉美有什么，她就有什么，学的时候，我也是让她挑选好一点的学校，这孩子越来越大了，却和我越来越生分了，直到顾东阳去世。”

张文雪的眼泪更多了，她好像要把满腹的悲伤都发泄出来，她在心里多年的悲伤，一下子全释放了出来。

“其实，若溪是有责任的，还是因为东阳的去世，她那天因为小事和我吵了几句，然后，人就跑了出去。东阳把我臭骂了一顿，就追了出去，然后……”

张文雪哽咽起来，心里的悲痛似乎到了极点。

“东阳就在那晚遭遇到了车祸，人当场没了，第二天，我是在冰冷的医院看到的他，他就那样躺在那里，面容憔悴，几乎我都快认不出他了。”

“妈妈，你别说了，爸爸去世我们都很难过，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就不要悲伤了，我知道你心里很，每次都站在院子里发呆，好多次想给你说话，可是，我知道你又在思念爸爸。”

顾玉美哭的稀里哗啦，搂住妈妈的肩膀，哭的很大声。

她也想爸爸，她又不是没有感情的人，虽然，爸爸对她不好，对她要求很严厉，但是，那毕竟是和她生活了几十年的人。

直到失去那一刻，她才知道爸爸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玉美，我的乖女儿，你知道吗，和你把爸爸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对家庭，对我没的说，也一直把我宠着，他去世的那天，真的把我的心都伤透了。他竟然握着我的手，让我好好的照顾若溪，说她妈妈会回来的。”

张文雪低头不语，眼泪已经流完了，她的心也碎了。

那个男人，给了她太多的爱与恨。

而且，许多的爱与恨，一直埋藏在她心里那么多年，没有任何人明白她的痛苦。

顾东阳，就连去世的时候，都没说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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