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了房间里洗漱的东西，落落才退了下去，百里珍珍觉得自己的皮肤上好像趴着一群虫子一般的养，止不住的呻吟，西门柳摸着她的脉，百里珍珍身上烫的吓人。

“医师，我这是怎么了？”床上的人艰难地聚焦看着床边的西门柳，也不知道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挠自己。

“应该是那小丫头刚才又给你擦了遍药，这药浴的效果也没发挥出来。”西门柳从药箱里拿出准备好的药粉递给她，“这是留的后手，明天药浴还是会继续的。”

“医师！”百里珍珍拽住她的衣袖：“我大概多久才能恢复？”

“依小姐的状态来看，少说也要半年之久。”西门柳停下离去的步伐，俯视着这个面目全非的女孩。

百里珍珍的手慕然垂下，复尔缓缓摸上了自己的脸颊，哪里的手感坑坑洼洼，百里珍珍的眼里没有了神采。好半天，她才颤着声音试探性问了一句：“能否在快些？”

“可以，但药效会反噬，以后可能终生都要以药续命。”

“最快是多久？”百里珍珍闭了眼睛，西门柳瞧着她流了眼泪。

“半月。”

“好。”

事情没有结束，西门柳一行人也在百里家住了下来，就住在百里珍珍的院子里，距离她的房间只有几步之遥，等着西门柳和百里世才寒暄完回到住处，两个孩子屋里的烛火已经熄了，西门柳扶着廊中的柱子在廊下坐下，抬头望去还有漫天的繁星。

杨都的星星一如既往的明亮清澈，盛夏的尾巴已经到来了，但暖川的空气中还是带着燥热，西门柳挽了挽袖子，微凉的夜风吹动院子里的树木哗哗作响，西门柳的手臂又觉得有些冷，又将袖子放了下来。

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落叶飞花，时间万物都很空荡。

西门柳解下腰间的玉笛，放到了嘴边，悠扬的笛声清清冷冷的回荡在夜色中，显得尤为的孤独。

在她身后的房间里，也有一个瘦弱的身影，睁着眼睛看着隐在黑暗中的床框。

他的手指在床上轻轻地打着笛声的旋律。

翌日清晨，西门柳是被屋外洒扫的婢子吵醒的，睡眼惺忪地支起了身子。百里家的婢子早就送来了准备好的衣服，西门柳看着边上案几上放着的那一套颜色艳丽的襦裙，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

权衡再三，西门柳还是将手伸向了衣服。这是一件粉红色的襦裙，奶黄色的上襦在领口处绣着暗纹，粉红色的裙角处绣着偏偏飞翔的白鹤，坠下的流苏是雪白色的。这条裙子很好的衬出了西门柳白皙的肌肤，鲜嫩的粉红色也稍稍掩盖了些西门柳的眉宇间细微的愁气，让她更艳丽了些，更像一个豆蔻年华的女孩。

简单洗漱过后，西门柳挽了个简单的发髻，插了跟木簪就走出了房门。

昨夜又睡得晚了些，这会起的有些早，西门柳脑子都是昏沉的。桃之和凤丹秋早就起了，这会看到西门柳出门，桃之看到她愣了片刻，蹦蹦跳跳的迎了上来：“阿柳你醒啦，现在要用膳吗？”

西门柳颔首，桃之又蹦蹦跳跳地去准备了。西门柳把目光放到一旁的凤丹秋身上，“昨晚没睡好？”

凤丹秋愣了片刻，想起西门柳是个开医馆的，点了点头。

“睡前点上一盏茶的迷迭香，可助眠。”西门柳不关心小孩子琐碎的心事，索性换了个话题：“我给你的蛊虫怎么样了？”

“挺好的。”提到蛊虫，凤丹秋明显感兴趣多了。“估计午时我就可以把它们完全治好了。”

“慢慢来。”西门柳看着桃之带着婢子回来了，去了院中的亭子中，年轻的婢子鱼贯而入，陆续放下手中的饭菜，桃之跟在最后：“阿柳你今天真好看，你就该多穿些裙子的！对吧！”桃之还捅了捅身边的凤丹秋，示意后者符合自己。

凤丹秋不自觉地红了脸，慌乱地点头：“嗯。”

桃之不经意间看到他红着的脸，不解道：“你脸怎么红了？”

凤丹秋梗着脖子瞪着她：“我热的！谁像你什么也不干，没看到我一清早练武来着吗！？”

“扎个马步算什么练武？！这也能累着您啊！”

西门柳一边吃饭，一边听着俩人吵架。

习惯了还挺下饭的。

一个窈窕的婢子走来附身行礼。“柳医师，我家小姐有请。”

“没看到人家吃饭呢嘛，真是的。”听着不满地看着那个丫鬟，对方比她大了不少，比她沉得住气，就这样恭恭敬敬地站在一边。

西门柳拉住了桃之，起身示意她领路，那丫鬟这才为她领路。桃之气得凶狠地瞪着那丫鬟离去的背影，凤丹秋看着她的样子甚是有趣，忍不住逗她：“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桃之正在气头上，带着气的看他：“像什么？”

“像一只护崽子的老母鸡！”凤丹秋说完就笑的前仰后合，桃之生气地捶他，小小的拳头落在他身上也不疼。凤丹秋索性也不躲，任由她打。

“柳医师。”百里正在的状态比以往好了不止一星半点，竟然还能撑着身子在婢子的服侍下喝些粥水，百里世才一早来看过，乐得合不拢嘴。半百的人了，还落了几滴眼泪，竟是怀念起旧人来了，从百里珍珍的院子走了以后，直接备了马车去了已故夫人的陵墓。

“小姐有何吩咐？”

“不知医师能否研制出这骣蟾毒？”

“小姐什么时候需要？”

听到这话的百里珍珍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你就不问我要这蟾毒干什么？”

“这是小姐的事，在下不该僭越。”

百里珍珍笑了起来。

昨天的药剂已经发挥了作用，百里珍珍身上的脓包在一夜之间全都生长爆开，清早的百里珍珍已经洗过一次药浴，脓水洗尽，身上只剩下残留的细碎皮肉，以及新生的嫩肉。

破而后立。

“明天。”

这小姐还真是个爽利性子。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