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渐渐的黑了下去,有脚步声传来,四平八稳,大概是个小丫鬟,在他们门前站定,娇滴滴的生音传到屋子里:“柳医师膳厅已经备好了饭菜,还请医师移步到膳厅用饭。”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小丫鬟应声退下。
冉离看向西门柳:“你知道路?”
西门柳摇头否定:“不知道。但是不能让她看到我们在一块。”
“我们一起来的干嘛不能看。”
西门柳没有再跟他说下去,而是走出了屋子,外面有弟子守着门,西门柳上前寻求帮助“还请先生带路,前往膳厅。”
“医师这边请。”
这个弟子到是知礼数,只可惜长山的环境不好,这份礼数也可能是惧怕之下的权衡。
冉离跟在他们后面,折了个弯,假装偶遇。长山的路弯弯绕绕,只是在路过一处假山时冉离察觉到了不对,但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跟着领路的人继续往前走,偷偷的拽住西门柳的袖子。
在习武之人面前说悄悄话是不明智的,所以冉离悄悄的拉过了西门柳的手,西门柳不解的抗拒了一下,但冉离没有放开她。
悄悄在她手心上写下了三个字,西门柳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走路,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只是冉离牵着她的手,她并未收回。
暗里又在她手心缓缓下一个“音”字。
刚才那片假山下,冉离真切的听到了锁链击打在墙上的声音,他虽不及西门柳的味觉和嗅觉灵敏,但是他们狐狸一脉听觉尤为重要,即使再细小的声音他都不可能听错,那片假山下一定有什么东西。
他不舍得松手,西门柳当他还有事没说,结果穿过七拐八拐的游廊,来到了掌门的饭桌上,西门柳也没在等来他的信息。
杨连松正笑呵呵的向他们迎来:“恭候二位多时了,快进来吧。”
饭桌上的菜品丰盛琳琅满目,但这饭局只有他们三个人,分别落座好,冉离就看着这个老家伙的眼睛一刻都不停留的往西门柳身上瞄。
冉离恨不得将手里的筷子扎在他的眼睛上,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敢肖想他们家七七!真是嫌命太长了。
“柳医师你快来来尝尝我们长山派的伙食。”
“多谢。”
“来尝尝,这是我们特制的菜。这都是我们自己养的家禽,健康的很。我看医师太瘦了,得多吃点补补,回头我让弟子给你送去些。”
冉离听着觉得很不可思议,现在的门派还有养家禽?还有这桌子上的猪肉,这、这是养的吗?
这门派这么......穷?
西门柳将冉离诧异的眼神都收了眼里,冉离在漠北长大,虽然漠北天寒地冻的条件不好,但是寒王勤政爱民,亲力亲为的培育能在漠北成活的植株和牲畜,漠北百姓的日子倒是比这中原要好上不少。眼下的杨都正逢干旱,米都很难成活,更何况是这些家禽,而且这养多了还容易引来妖怪,这爱招灾祸的事,更是没人愿意去做。
这些大门派如果是不自己养,那还真不吃不上肉腥。
说出去也怪丢人的,但是也没有办法。眼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不仅是这里,各大门派想吃要么自己养,要么就是和农民联合一起养。
如果天凌王朝的开国皇帝知道自己的子孙把国家治理的连猪肉都吃不上,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教训当今的楚皇。
虽然这肉珍贵,不过西门柳可是小心的很,虽然杨掌门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但她自己倒是动得很少,这会儿在宴席上也不好那拿银针试毒,这菜她是真不敢吃。
杨掌门看着她一直不吃菜,他确实是有些着急,这可是他特意求长老做的药,她不吃可就白费了。
“柳医师怎么不吃啊?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我最近的身体不太舒服,只能吃些清淡的,您的好意我心领了,真是不巧。”西门柳放下了筷子,打算借故开溜。
“医师身体不舒服,去煮两碗粥。”杨连松吩咐了下人。
“不必麻烦了,我也没什么什么胃口。”西门柳一口回绝。
“这柳医师你可要让我今天尽地主之谊啊,你一直在我这儿没吃好可怎么行呢,你在这多待一些时日调养调养身子吧。”
冉离脑海里的警铃大作,什么关系还在你这里调养身子!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熟吧!明明上午还是杀了你六个徒弟的关系!
西门柳心知这人不对劲,连连推脱,称病告退。她走了,冉离也没有继续陪下去的打算,也跟着告辞,和西门柳一起走了,离别时冉离在西门柳手心上写了几个字。
而后两人各自回房,合上了房门。
月到中时,原本昏睡在床上的西门柳,睁开眼睛,眸子里满是清明。检查门已经被她锁好了。打开窗户跳了出去,然后合上了窗户。
赶到和冉离约定好的地方,那人已经在那里等了。
见他来冉离拉着他走到了一旁的树后,“这里绝对有问题,我刚才已经看过了,别的地方守卫都是半个时辰一换,但这里却是一盏茶一换,守卫明显比别的地方要警惕很多,换岗的时间也快很多,而且他们换岗的间隙也很少,这里一定有问题。”
“这地下肯定关着什么人。”
“那你觉得入口在哪儿?”西门柳看着他那么笃定的样子,问了一句。
“我看了一下,应该就在那假山的附近。”
“好,那我们先过去看看。”
两人在假山处摸索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地牢,也没有找到什么可疑的开关。
那假山就好像是一块平平凡凡的假山,什么都没有,都是冉离的错觉。
直到冉离踩上一片草地,底下传来了空洞的声响,冉离敏锐地发觉了生音的区别:“不对,这声响不对,”
随后他趴下身来抚摸底下那块草地,虽然有泥土的松软,但是这松软度并不深,扒开一层泥土就能看见底下木板的颜色,沿着这块地方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条缝隙,一拉开一片台阶赫然出现在眼前。“找到了。”
“小心点,我们下去看看。”
顺着台阶一步一步走下来,两人就听到了说话声。悄悄看去,是几个守卫在喝着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