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底下这些人的小心思,周煜自然洞若观火。
这也是他刚刚重赏曹长卿的原因所在。
毕竟他们这些人,前世都是一方顶尖人物,个个心高气傲。
周煜这般有意无意地拉开他们的差距。
怎么可能不让他们产生心理落差?
哼!
这下子,看你们还敢不敢不拼命为朕效力!
周煜有些阴恻恻地在心底腹诽道。
而这时,不敢违逆皇命,只能领旨谢恩的曹长卿,沉静了片刻。
便再次开口道。
“臣,刚刚从宫门处过来……”
曹长卿这话说着,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周煜的脸色,见他没有多余的神色,才接着道。
“那些冲击宫门的乱民,还堵在宫门外。”
“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
乱民?
呵呵——
听到曹长卿这话,周煜不答反问道。
“爱卿觉得应该如何处置?”
曹长卿闻言一愣,抬头却看见周煜那双意味深长的眼神。
沉默了片刻,曹长卿终于沉声开口道。
“这些乱民无视天威,胆敢冲击宫门!”
“不杀,无以镇陛下之威德!”
“杀!”
听到曹长卿这般杀气四溢的话,周煜一脸迟疑,悲悯地叹息一声道。
“这些乱民,虽然可恨,但也是受人蛊惑,都是朕的子民啊!”
“朕身为大胤天子,于心何忍?”
好吧。
周煜这话,曹长卿是听懂了的。
但听懂了还不够,关键是要去做。
本以为这种脏事,是魏忠贤的东厂去干的曹长卿,却没想到最终却落在了自己头。
曹长卿有些头痛地心中暗叹一声,陛下的赏赐果然不是好拿的。
“陛下慈悲!怜悯百姓,实乃天下之福!”
“但此等乱民,冲击宫门,藐视皇威,名为百姓,实为逆贼!”
“今日不杀,来日必有他人效仿!”
“长此以往,我大胤何以威加海内、震慑四方?”
曹长卿说着,俯身长拜,掷地有声道。
“臣,曹长卿,愿为陛下平此乱民!以卫社稷!”
不错!
忠心!懂事!
周煜闻言,终于满意地看了曹长卿片刻,接着才一脸勉强、沉痛道。
“罢了,既然爱卿执意如此。”
“想来爱卿也是为社稷为念……”
“哎,便依你吧!”
说着,周煜有些唏嘘地摆摆手道。
“去吧……”
“既然长痛不如短痛,便用这些人的血,教一教这天下人,什么是规矩!”
这大胤的天下,已经很久没有规矩了。
自从皇族衰落以后。
不但百官、世家、宗门这些人的心中,没了对皇权的敬畏。
就连这大胤天下的黎民百姓,也是如此。
像今晚的事。
换做数百年前,皇族鼎盛时期的大胤。
谁敢?!
借这些普通百姓一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如此!
冲击宫门?!
形同造反!
不杀个九族之内,鸡犬不留!
那还谈什么陛下威严?
哼!
敢扫朕的面子,朕就敢要你的脑袋!
周煜心中冷然。
但这事他不会让魏忠贤去做,因为谁都知道东厂是他这个陛下爪牙。
让魏忠贤屠杀这些‘百姓’,跟他周煜亲自动手有什么区别?
日后,他还有什么脸面去号称‘仁政爱民’的千古圣君?
可如果让曹长卿去做,那就不一样了。
他是丞相,百官之首!
不管曹长卿目前能不能彻底掌控百官,只他这丞相的身份,便天然地代表了整个官僚体系。
他杀,便是朝廷杀的。
这跟周煜安排魏忠贤动手,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
毕竟,不管哪个朝代、哪个世界。
屠杀百姓都是要背负骂名的,哪怕这些百姓,如今已经化身成乱民、暴民,也是如此。
……
“臣去了!”
曹长卿有些沉重的领旨退下,便准备前去调兵围剿那些乱民。
今日之后,怕是他那个‘曹贼’的名号,怕是彻底摘不掉了。
曹长卿心中轻叹。
但他并不后悔。
对周煜也没有半分怨言,甚至感到有些欣慰。
反倒是如果这事,周煜不交给自己去做,他反而有些失望。
毕竟为人君者,如果事事下场,亲力亲为,那才是下乘之道!
当好一个高高在的裁判,才是陛下应该做的!
既然如此,区区骂名又如何?
他曹长卿,岂是那种贪图虚名的人。
名,我所不欲也!
利,我所不欲也!
唯辅助陛下,让我大胤千秋不朽,万载不灭,才该是我曹长卿毕生之追求!
想到这里,曹长卿心中的热切,越发强盛,越发炽烈!
就连脚下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许多。
‘曹某,为陛下,为大胤,开万世、永恒之太平,便从今日始!’
曹长卿心中道。
而就在曹长卿昂首阔步的将要离去时。
身后的周煜,轻笑一声道。
“卿不负朕,朕必不负你。”
“去吧。”
……
ps:五更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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