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内,里面的搁置铁器瓦棚铜盘畚斗架子……东西散乱不堪,尤其是地上残存的菜叶发出一股烂霉味,腌答答的,糊成一团。
白染喊了几声,见还是无人应答,尤其是木栏坏了几根桩子,看着契口应该是被人用重力踢开的,而且还门是开着的。
白染轻轻推开,吱呀一声门就轻轻推开了,便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
看着院子里乱糟糟的脚印子,想必也是来了不少人,而且看着杂乱不堪的院子,正是遭受了一场劫难一般。
白染心中给咯噔一声,难道说这钱老爷已经派人来过?这样一想,心中更是不安,看着钱小小面色同样的难看,想必跟自己是同样的想法。
“白姐姐,我们会不会是来迟了一步?”钱小小嘴角泛着苦涩,眼底透着一丝哀伤,难道自己一直尊重的大哥居然是这样狠心之人?她可是对方的妹妹啊!而且对方一直疼爱自己,可以有一天居然有人告诉天这些都是假的,还不如用刀子戳她的心窝子,难受的很。
“小小,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不要妄下定论。”
“还有什么可说的?”钱小小情绪顿时失控,这事实老早就摆在自己的眼前,只是自己一直不肯相信而已。而且自己是亲眼所见自己被自己的大哥推下山崖,难道这也是自己做梦不成?
白染对上对方怨毒的眼神,心下一震,也许这对对方真的是一个无法言说的打击,但是事已至此,只能勇敢的面对才是,其他的多说也是无意。
正在这时,里屋内传来咯咯哒哒的声音,还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两人脸上一凝,双目凝视,只见声音的主人越来越近,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佝偻着背拄着拐杖走了出来。走到门口处,这才抬起眼,一张满脸皱纹,面容严肃,一双深陷的浑浊的眼睛直盯着两人。
钱小小被对方的打量的眼神看得背脊发凉,莫名的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正想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差点吓了她一大跳。
“小姐。”
“什么?”钱小小惊讶地出声,她这才仔细打量着对方,不对,这不是方嬷嬷吗?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人已经这么老了。“方嬷嬷?”那不确定的声音让方嬷嬷有些失望。
当初她是很喜欢小姐的,只是因为她天生不苟言笑,相貌不佳,又显得有些凶恶,所以对方对她不大亲近。
夫人也说道过她几句,让她别绷着一张脸,可是相貌是爹妈给的,她也没办法改变。而且就算自己想了,就像夫人说得别哭还难看,那她还敢笑吗?
看着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尤其是那双肖像夫人的眼睛,倒是勾起了方嬷嬷对过去的回忆,只是想多了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小姐还记得奴婢真是太好了。”
方嬷嬷的声音苍老和沙哑,像是砂纸一般粗砺,听的人很不舒服。
钱小小忍下心中的不适,盘问起之前的事情。方嬷嬷原本就是寄信让对方过来,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番絮叨之后,方嬷嬷叹了口气,“当初奴婢就知道大公子不是个好的,可是夫人偏偏不信,如今想不到会弄到如此光景,真是让奴婢无颜再去见地下的夫人和老爷。”
白染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尤其是这份上,更是应该把话说清楚。
“方嬷嬷,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嬷嬷认真地回答我。”
方嬷嬷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是半截入土之人,经历过不少劫难,自然一来看出对方的不凡。自然是有些人相貌一般,但身上的气质却是无法掩饰。尤其是当年落魄的翁氏,她一眼便知此女子教养得当,在潍城一带难以胜出,刚好大公子正值婚配的年纪,便向夫人提议。
只是她那时太过武断,以为气质教养不错便能很好地感化大公子,谁知也是个无能的,只是个绣花枕头而已。
“有话你请说就是,老婆子都到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白染嘴角一扬,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道:“嬷嬷可知,前些日子有一个自称钱家姑奶奶的人已经到了临城?”
方嬷嬷耻笑一声,一双似骷髅的眼睛中透着一丝莫名的光芒,盯着白染的眼眸道:“姑娘,你以为饿哦老眼昏花了不成?”见到对方吃惊的表情,方嬷嬷心中哂笑不已,还真是年轻
顿了片刻,又接着道,“不瞒你说这也算是巧合。虽然我离开了钱家,但是夫人对我的恩德搜是一刻不能忘记。从夫人去世之后,大公子便想尽法子把我们这些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赶走,而且还赏赐了不少钱银子,但是我没要,更是没有留下任何信息便一走了之。后来来到了这个无雨村子里,找了个打铁的嫁了,虽然是个鳏夫带着孩子,但是却一直很和睦,也是我这辈子过得最称心的日子。”说道这方嬷嬷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连带着十分凶恶的面容也不觉得可恶了。
钱小小觉得也许就是那种无以言说的幸福感,让对方蒙上了一层圣洁的光芒,所以才看起来如此的良善而已。
“可惜我丈夫走的早,只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好在秧哥儿孝顺的很,不然的日子就难过了。之后村子里遭受了大难,于是我们便搬到了这里,靠着秧哥儿打铁过活。”方嬷嬷眼中呈现着柔光,“这里离钱府近,我便让秧哥儿打听你的事情,谁知听到你离家出走的消息。后来回来之后,觉得姑娘的性情跟以往的不一样,奴婢自然是心中疑惑的。老婆子心中不安,便故意装着乞讨摔在那位姑娘身上,正好把对方的袖子撩起,居然发现没有看到小姐手臂上的胎记。更为凑巧的是,那日小姐与小风子在街上相遇,老婆子也在场。想想就觉得心惊不已。”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白染提起的心暂时放了下来。虽然说这事情解释饭有理有据,但她总觉得这老婆子是不是太厉害了?而且行事作风根本不像是普通的妇人。就算是在大富之家,可到底是商人,一般贵人可不想跟这样身份低微的商人有什么交往,所以见识到底的浅薄的。可看着对方的样子倒是像见过不少世面的。真是让人怀疑。
“那杨哥儿呢?”钱小小急忙追问道。
方嬷嬷这时眼泪已经刹不住,泪眼婆娑中倒是有了寻常老妪的无助凄凉,“还不是因为官服征兵给害的,原本以为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想不到倒是我奢望了”
看到院子里到处一片狼藉,想必也是经过一场激烈的搏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