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于韦俊刚要发难,却被身旁的万逊给制止了。虽心中不干,但众人在这看着,若是说了不当的话毁了前程是大。只能忍着脾气,暂时让那个小子得意。
山长见大家没有任何意见,便开口宣布开始。
其他组员正在讨论的非常激烈,而白染这一组就非常尴尬了。
“在……下……钱深,不……不……知两位高姓大名?”钱深羞红了脸,一激动开口结巴了,想到大家嘲笑的表情,更是羞的无地自容。
“你是结巴?”
钱深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一时间更加尴尬,一旁的老者看不下去了,“小友,你说话怎么可以这样直接呢?你应该说说话怎么不利索,是不是天生如此?”
白染满头黑线,这有什么区别吗?
钱深连忙回道:“不要紧,我不……在意。”
“听着甚是累,你以后还是少说话吧。”白染直白的话让钱深面露黯然之色。
“在下袁毅,乃屡次不第,干脆寻个夫子为人师表,也不枉白读这么多年的书。”袁毅虽然身着布衣,但声音洪亮,意气风发,性子爽朗,很让人产生亲近之感。
“袁老先生。”钱深深受感动地恭敬地向对方行了个礼。袁毅连忙推拒,这一来一去三人倒是熟稔了不少。
白染见不得这番恭维话,尤其是钱深磕磕巴巴的话让她听得格外刺耳。
写策论的时间是一炷香的时间,那香炉之上的香静静地燃烧着,冒着青烟,这两人话唠了不成?
经白染一番提醒,两人才回过神来,差点忘了正事,不过就算是输了,他们也觉得遇到一个忘年交,秉性相和之人也是难得。
“白小友有何高见?”袁毅面容平和地问道,似乎对此次的胜负并不在意。
“袁老先生有何见解?这里论年纪你最大,想必有不少经历过往与我们分享。”
白染一说话,钱深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袁毅,心中暗想着若是能得到对方的指点,他来这一趟也不枉然。
袁毅哈哈一笑,“有什么经历过往?不过是屡次不中,再而三,三而再,如今已到知天命,想着寻条其他路走走,也许就罢了这条执念而已。”
“袁老先生过谦了,俗话说,……听……听君一席话,胜……读……读十年书,在下认为只要坚持就一定会高中。”
白染觉得这人太过执迷不悟了,忍不住开口道:“既然到现在都不中,那就不要去浪费时间,做其他的不是更好?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何必一条道走到死?”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袁毅重复着对方的话,眼中呈现一抹精光,顿时茅塞顿开,激动地大拍自己的大腿道,“对!我怎么没想到?这么多年来还是自己禁锢了自己,原本自己倒是精通古籍论道,但在下偏偏对官场不感兴趣,只是因为执念,认为只有考取功名才能证明自己的贤能,想来自己是想岔了。”
袁毅摇头叹息间,倒是嘴角上含着几分苦涩。
白染可没时间让他感悟人生。
“现在知晓也不迟。所谓天下之忧乃历代帝王之忧,百姓之苦,君不贤能,如何治理天下?”白染的话让原本轻视她年纪小的人多了分看重。
“但是自古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父为妻纲,我们理应遵守孔孟之道,尊卑之理。”
钱深虽然平常紧张会结巴,但以论道论书之时便是出口成章,句句据理力争,富有气势。
白染挑眉,“那若是君王不贤,百姓贫苦,百官徇私舞弊,祸乱朝堂也君王不作为呢?”
钱深眉头紧锁,随后郑重其事地说道:“君王不贤乃身为臣子之过,若贤臣进谏,遵循君臣之道,自然上行下效,国泰民安。”
白染忍不住讽刺道:“若是君王谏而不改,反而罚之,那该如何?史上暴君之名不在少数,不然为何改朝换代?”
这话堵得钱深哑口无言,他也算是满腹经纶之人,他日引用经典舌战群儒,引得贵人称赞,如今才知自己乃一叶障目,却熟读百书,但以他之言却泛泛之辈。
白染见对方羞愧的样子,随口道:“书生,你这是读书读死了吧?书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若是按书上所为,纵使你对于典籍倒背如流,又有何用?还不如乡下种田,还能添个衣食。”
就在这时,大家已经经过谈论之后开始着手挥洒笔墨。
眼看着香已经燃了一半,钱深忍不住催促了几句,见两人都是不紧不慢的样子,更是急得上火。
“各位谁写?”袁毅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我来好了。”钱深怕两人性子不急,估计速度也是不快,到时候纵是好文章也无用。
两人见对方急切的样子,相视一笑。反正他们懒得动笔。
说起这大热天的,四周倒是清凉无比,原来正中摆放着制作精致,雕刻华美的青铜冰鉴,上面发出阵阵的凉气,怪不得四周强光刺入,仍然有秋风之爽意。
四周装束也是华美大气,随意摆放之物也是华贵之物,更不用说这里藏着众多儒者视为珍宝的孤本。囊括经史子集各大文献,可见这望江楼之背景深厚,背后的主人不可小觑。
白染仔细巡视四周时,忽然间一个仆从在山长耳旁耳语几句,一向从容不迫的山长居然举止慌忙,跟着仆从走了出去。
她还未深究此事,一炷香的时辰已到。
万管事宣布时辰已到,众人放下手中之物。
等一一过目之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尤其是拿着几份特别出众的文章,对着就是一番赞赏。只是看着白染他们几人的文章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正在这时,一个身穿白色裘衣,面容苍白毫无血色的病态美男子在众人的簇拥下款款而来。
连一向德高望重的山长都鞍前马后,想来此人的身份不简单。
只是外头炎热难当,一个年轻的男子居然穿着如此厚实的衣服,照实让人惊讶。
“你就是白染。”
清冷的声音如同珠翠落地的声响,让人忍不住侧耳倾听。
白染眯起眼睛,眼眸中多了一丝凌厉,这人给她的感觉太过危险,就是那随意一眼也给人倍感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