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些奴才的手都胆敢伸到公主头上，太后当场气得不轻。

“玉澜再不济，也是哀家孙女。”

太后保持她老人家的威仪，轻巧巧的一句令在场的人心怀恐惧。她眼睛扫过低下跪地的奴才们，眼中蹿起一团无名的火。

“太后饶命啊！”

体面的话由太后来说，芳荣姑姑便来做一些粗俗的事来。多年前，太后和芳荣姑姑在后宫打横走，早以养成无声的默契。芳荣一巴巴掌抡去，一行奴才连声求饶:“妄想爬上主子头上去的，发你的春秋大梦!”

奴才哀嚎，不得已供出背后指使人，正是皇后宫中的周公公。玉澜见状，恭敬地下跪:“皇奶奶，孙女委屈。”

“你如何委屈了?”

“孙女独身徽音斋，与人无争，但是皇后娘娘宫中的周公公，屡闯进徽音斋大闹。十五天前，喝了酒醉的疯疯癫癫，将孙女的近身侍婢百般折磨，最后那侍婢不忍重辱投河死了。”

玉澜说话清晰，三两下说到要处。徽音斋的宫人愕然，这玉澜公主是不是要疯了，胆敢说皇后娘娘的坏话。

皇后娘娘的眼珠子布遍徽音斋，拿捏起来公主是十分容易的事。

芳荣姑姑点了点头，眼下一片微动：“几天前有具女尸沉入金童河中，被人捞起来身上缠了两块大石头。想必就是徽音斋的人吧。”

“为何缠石头?皇奶奶想要知道的，孙女一定会毫无保留。死者名为翠湖，生前替孙女挨了糟蹋，死前身上无一处是好的。她缠石头沉河，完全是不想活了。孙女想，若无翠湖……”

大家这才注意到太后凤颜之下的玉澜公主，玉澜公主面容不改，冷静自持，一张利嘴极为锋利:“皇奶奶，若无翠湖，你孙女的坟头草要长出三丈高了。”

“大胆!”

太后坐在斋阁之中，绿翠端出一只雕花桃夭茶杯，看起来年代已久，杯子发旧，细微的缺口渍黄。茶已凉，碎末的茶叶更是次品，这该是宫中下人配的茶。太后玉手一按，不由横眉一抬:“茶房是死的吗?”

徽音斋一片沉默，太后指着玉澜身侧的双环发髻丫头，那丫头唯唯诺诺:“公主一直用的是次品茶，有时候会有大红袍的茶沫。”

“好一个茶房。”

待芳荣姑姑亲自去押来周公公，周公公养在徽音斋的下人早就通报过，周公公为人精明，脑袋飞快地想好了一套措辞。周公公一个劲儿喊冤:“那翠湖和奴才是一对儿，奴才那日也是情不自禁，所以才釀了大祸。奴才对天发誓，这事是翠湖自愿的。”

玉澜一笑，抓住了柔云烟彩的布袖，她发誓要讨个公道，也顾不得公主不公主的体面了。

成王败寇的道理她懂入骨髓，太后能为她来一次，第二次她不能担保太后还会过来替她做主。

与其这样，她先让皇后折了脸面。

“就算是翠湖和你一对儿，这就是你屡次闯入徽音斋的理由?”

“我看你就是喜欢本公主，觉得本公主爹不疼娘不爱的，可以随便欺负。”

“公主真折煞奴才了，奴才对公主那是不敢肖想。公主是天，奴才是地泥，就算奴才安了豹子胆的心，奴才也不敢玷污公主啊。”

“奴才知晓公主和皇后娘娘历来不合，但是也不能什么都推到皇后娘娘的头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