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月出问起,连幽南也想知道,小沐就坐在以沐房外院中的石凳上将事情的原本告诉了大家:
原来,虽然以沐貌似五六岁孩童,小沐似二十左右的大姑娘,可是她们两个却是双生子。
姐妹两个出生于一个经商之家,虽然不能说大富大贵,但是过得也衣食无忧。本来她们应该像其他人家的女子一样在爹娘身边长大,最后谈婚论嫁。谁知道在六岁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彻底改变了她们生活的事情。
这天两姐妹跟着经营绸缎生意的爹到店铺玩耍,却遇途经此地的一个老道,看见她们俩时就不肯离开,非得要带走姐姐不可,说是这孩子不应该存在这世上。如果不带走就会变成一个祸害。可是谁会相信自己的孩子不应该存在这个世上,会变成祸害这样的鬼话?
姐妹俩的爹承袭祖上的绸缎生意在当地做了十几年了,和邻里关系都不错,觉得老道疯言疯语,叫上乡亲一群人将他赶走了。
“你们不相信我,一定会后悔的。听我的话,让我带走她吧,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们承受不起啊。“小沐被老道夺人的行为吓到了,躲在门口,看着老道愤慨而激昂的样子。
但那老道的话,谁也没有当真。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那疯老道竟一语成谶了。
半年后,以沐晚上睡不着举着蜡烛偷偷溜出房门,去找柴房里的那只才养不久的拉货毛驴说话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将蜡烛打翻在地上,等到她发现的时候火势已经很大,蔓延了整个院子,将正房的爹娘以及祖母烧死了,只余下住在偏房的妹妹。
那之后以沐就生了场大病,待她完全康复已经是半年后。那时起,以沐就开始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的身体和面貌不再有变化,有时候会变成很奇怪的样子,对着别人说一些听都听不懂的话,可怕的是这些话都会变成真的。
从那以后,大家都把以沐当成会带来灾祸的不祥之人,实际上她只是无意间能够窥见未来罢了。
“其实,在姐姐生病的那半年里,那个疯老道还出现过一次,他说他要带走姐姐,不然以后会发生更多的惨事。可是我不愿意,我已经失去了爹娘,失去了祖母,只剩下姐姐了,我不愿意他把我唯一的亲人带走。所以我选择了将她留下来。”
小沐站在院子中迎着月光,月出们一行人坐在她的身后,听她讲那个十几年前的故事。
“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太自私了?”说完,她转身问其他人。其他人猛地听到她这样问,都有些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你姐姐肯定也是想和你待在一起的。”耶允最先反应了过来回答。
“是啊是啊,要是你当时要是离开了她,那才是真的自私呢,肯定是因为觉得和她待在一起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才离开她。她也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而且你看她现在的样子,只有你能照顾她。”阿三附和道。
那个疯老道见以沐死活不肯跟他走,就递给了她一瓶药,说这个是以沐犯病时候喂给她的,等到药快吃完的时候就带着她去找他,他会在青云山等她们。
“所以,你们现在要去往青云山?”樾公子追问道。
“恩。”小沐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幽南道:“南哥,这些年,谢谢你收留我和姐姐,本来我是打算过段时间再说的,可是现在既然提起了,我就先和你说了吧。我们姐妹打算跟着不定居再行一段时间,就告辞前往青云山。”
“她怎么样了?”听见声音,他们全都回头看去,在房子的外廊道上,一个逆着光的人面向着他们站着。
月出凭借着狐狸犀利的眼光在黑暗中看清了她,身着血色华服,因为颜色过于深沉,在黑夜的微光中和夜色融为了一体,脸上表情依旧淡淡冷冷的。
是红殇。白天时月出在假山后面时看见红殇手执短剑,衣衫随着行云流水的动作来回翻飞,看着到不像是生死相搏,而是在起舞。
之后就不见了红殇,幽南告诉月出,每次打斗之后红殇都会先去沐浴更衣,不让血腥之气残留身上,或许这是她以前的习惯。
“她怎么样了?”红殇又轻声问道。
“我也来了。”小沐还未发声,绡岚也过来了,她挥了挥手和大家打招呼。谁知道不曾注意脚下,差点儿从檐廊边沿摔倒在后院中。
“没事吧,表妹?”邑峰跟在绡岚后面几步,见绡岚要扑倒了想上前去接住也没有来得及,幸好红殇一个反身接住了她。
“没事儿没事儿。”绡岚傻笑着一边摆手一边说。
“姐姐没什么大碍。”小沐将视线从绡岚的身上移开后抬头看着红殇说道。
“恩。”红殇点了点头,转身又走了。
“哎,怎么我才来她就要走了?”绡岚看着红殇远去的背影不解地看着周围的人问道,邑峰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之后他们又继续聊了一会儿,但是基本上都是绡岚在说,其他几个人在听,偶尔还会有邑峰的附和声。直到小沐说她要进去看看她姐姐了,他们才相互告辞回屋。
月出打着哈欠推开了门,却看到一个人影从房间的窗户跳了出去。
月出跑了过去,跑到窗户往外看,却什么也没有看见。月亮较圆,光也挺明亮的,树叶因为风吹沙沙作响。
月出生性胆小怕事,想到不管那人是谁,在自己回来的时候逃走了就表示是不想要自己的性命的,那么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于是关上了窗户,把插销紧紧地插上,又检查了几遍,确定关严之后才上了床。
天气很热,这不比仙酿山,山上四季温度变化不大,不会特别热也不会特别冷,很舒适,可是这儿却又湿又热,月出原想把衣服脱掉,可是一想到房间里若有若无的奇怪的气息又收回了搭在衣服上的手。
才躺下就听见有人敲门,月出身子未动提高了警觉,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谁啊?”
“姑娘睡下了吗?”听声音是住在月出隔壁的樾公子。
“有事吗?”月出一边坐起来一边问道,心里直庆幸没有脱掉衣服,要不现在还得穿。
“刚刚有人告诉我们说进贼了,不知道姑娘有没有丢什么,所以来问问。”
月出摇了摇头说:“我什么都没丢。”
“那就好。听说那贼已经跑了,所以姑娘不必担心。既然已经睡下我就不打扰了。”说完樾就不再说话,月出想他大概是打算离开。
“樾公子,等一下。”月出招呼着走过去打开了门。
“还有事?”樾公子回头疑惑地看着月出。
“公子,借一步说话。”月出轻拉了一下公子的胳膊,他跟着月出往廊子外面行了几步,走到完全暴露在月光的地方停下,月出伸手抓起樾公子的一只手,在他的手心写了几个字。
“你确定吗?”樾听完脸色凝重地问月出。月出看着他点了点头。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我去看看。”
“可是……”
“没事的,放心吧。”樾打断了月出,摁着她的肩膀说道。月出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月出站在院子中看着樾走进了那个房间,很快又走了出来,脸色缓和了不少。
“怎么样了?”月出急忙问道,然后又偷偷地用鼻子嗅了嗅,空气中、他身上都没有血腥味,还好,他没有受伤。
“我已经用师父给我的特制符赶走他了。”樾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符,月出看不懂,但是她很高兴地点了点头,不停地道谢。
“有什么事就和我们说,不要瞎想。你也先回去睡吧,已经夜深了。”
“公子也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