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在寨子里待了一个来月,可还是没能和椿说上几句话,月出想到这儿就不得不捶胸顿足:作为一个压寨夫人,为了避嫌,是没有太多机会和寨里的其他男人并且还是一个年轻男人单独见面的,虽然不管是在已经好几百岁的月出或者按照人间年龄来算椿都还只是个孩子。
月出有些懊恼,要是自己是以男子的身份进山寨就好了,就不用深居闺房了。
“夫人,怎么不高兴了?”秋丫看见坐在树荫下的月出不停地绞着衣带,嘴里还不停地嘀咕着什么。
虽然秋丫听不清月出说了些什么,可是看她紧蹙的眉头和微微嘟着的嘴就知道她不高兴了。她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怠慢了这位才来山寨没多久的新夫人。
“为什么作为寨主夫人就得每天都待在这儿啊?我看其他的女人也不会一直待在家里啊,我好想出去走走啊。”月出叹了口气埋怨道,她时常怀疑秋丫总有意无意盯着自己是担心自己逃跑了,她从心底认为是易轻扬要求秋丫盯着自己的。
秋丫听完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月出,然后又偏着头想了一下说:“最近我们寨子会举行一年一度的‘丰年会’仪式,本来这仪式是应该由寨主夫人准备,寨主主持的,只有在没有寨主夫人的时候才由长老夫人准备,可是寨主见你似乎对很多事都没有兴趣,就没有麻烦你,直接让糸长老的夫人去准备了。这也是最近几天的事,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和……”
秋丫看见月出的面色越来越难看,心里有些害怕,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低,生怕自己说的这事唐突了月出,担心她嫌麻烦,因为以前的压寨夫人们从不参与这些事情。
“我愿意啊。”月出大叫了一声,她并不是生气,只是觉得懊悔,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地大好时机啊,寨子要是有什么宴会,椿都会帮忙的。
“夫人,你你你……是很想去吗?”秋丫低着头绞着手指轻声问道。
“那还用说。”月出“咻”地一声站了起来,挽起了袖子,露出了雪白的手臂,干劲十足的样子。
“这样啊,我马上去和他们说一声……”秋丫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头低得更低了,是她擅作主张替月出回绝了这件事的。
但是秋丫却一溜烟儿地跑了,一边跑一边喊着:“夫人,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月出看着秋丫撒丫子的背影,想着年轻真好,忘记了虽然她作为狐狸已经几百岁了,可是作为人还是一个二十岁的如花年龄。她用手撑着头,看着秋丫渐渐远去的背影失了神。
易轻扬站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右手拿着书,左手背在身后,他看着在树下傻乐的月出,没有上前打扰,只是一直看着,脸上也不由自主地微漾着笑意。他的身后,是一湾流水,里边有观赏的鱼,在水面的荷叶边摇了一下尾巴,沉入水底不见了。
“别跑这么快,要是撞到人怎么办?”付木辛才从自己的院子出来,就看见秋丫只穿粗气也不停下,像是有急事一般跑着。付木辛的住处离易轻扬的不远,易轻扬是在寨子最北端,所以要是有事要找其他人的话,都会从付木辛的院子边经过。
“没……没什么。”看见是付木辛,秋丫立马停了下来,毕恭毕敬地看着付木辛,生怕他责骂自己。付木辛是一个对人对事都很认真而严肃的长老。秋丫从小跟着他长大,虽然对他心生畏惧,却觉得这才是长老该有的样子。
“嗯,去吧。”付木辛点了点头,轻声道。
听了付木辛的话,秋丫如临大赦,转身又迈出了大步子,却想起付木辛还在自己身后,就将腿往回收了收,迈着正常的步子走了。
其实秋丫这么着急只是想早些赶着过去告诉糸长老夫人不用她准备了丰年会了。虽然当初糸长老的夫人也不是太愿意担负起准备丰年会的重担,因为往年也是她准备的,确实累人,今年已经有寨主夫人了,她就可以退居后位了,但当时秋丫觉得月出喜静就拒绝了。
秋丫才离开没一会儿,就有寨子中一个男人急匆匆地跑来了易轻扬处。
“寨主夫人,秋丫在吗?”男子四十来岁的样子,虽然已是不惑之年,但是身材高大解释,面上看着倒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他眼神中透露出着急,脸上也跑得全是汗,月出知道肯定是发生了大事了。
“她出去了一会了,应该要回来了。是发生了什么了吗?”月出起身问道。
“俺到处找不着付长老,想问问她呢,毕竟她一直跟着付长老,肯定知道他在什么地方。”那大汉懊恼地抓着后脑勺。
“是要找付长老,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家兄弟一家不知道吃了什么中毒了,麒爷说他治不了,得找付长老。”大汉急得再次挠了挠头。
月出听了也着急起来,毒这种东西可拖延不得。
“秋丫去找糸长老夫人了,路我不太熟,你去找秋丫吧。我跟着你出去找付长老吧。”月出说着就着急地推着大汉往外走。
出了屋子,月出就和大汉分开了,她站在原地看着大汉奔跑着离去,自己却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付木辛。她试着闻空气中的味道,但是空气中满是雨后的湿气,感受不到付木辛的存在,这样说来……他不在附近。
月出只得顺着一条自己稍微熟悉的路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仔细辫着空气中的味道。
最后终于在寨子东面的悬崖边看到了那个面向着悬崖站着的背影,他似乎是在想着什么,因为月出一路走近他都没发现他动过,也没有发现自己。突然,她发现付木辛又朝着悬崖边走了几步,他这是……
“付长老,不要啊。”看见付木辛要跳崖,月出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拉住了付木辛。
“付长老,有什么事情是想不开的,想开了就好了,可千万不要轻生啊。寨子里还有人等着你去救呢。”月出连忙拖着付木辛远离了悬崖。付木辛原本是想说什么,可是还未开口,就看见月出拉着自己远离悬崖,还一脸认真地对着自己说教,他微微一笑,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有什么事是解决不了非得寻短见的啊。”月出的语气听上去又像是安慰付木辛,又像是自言自语。
付木辛低头看着月出一脸认真而消沉的样子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