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初霁,一辆马车在山间缓缓地行驶,山路还算开阔,只是最近连续几天大雪,地上的雪已经积得很厚,所以行驶得并不快。
白雪在太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马车的帘子被掀来,露出两只眼睛来惊奇地看着阳光下的白雪,却被一把拉进了马车:“给你说过多少次了,别一直盯着白雪看,会得雪盲症的。”马车上,正是岳如咏和那对母子。
马车从山上下来后没过多久就进了一个城镇,随后三人一起进了一个客栈。客栈看上去已经在风雪中挺立了许多年,连招牌都显得老旧而沉寂,里边挤满了人。
“两间上房。”岳如咏递给了前来招呼自己的小二一大锭银子说道。
“好勒。这边请。”小二接过岳如咏的银子麻溜地招呼道。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距离他们半丈开外的那张桌子坐的七八个人见此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又接着发出爽朗的笑声,大口地喝酒。
次日,岳如咏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却不见了那对母子,到处找都没有找到。
“你有看到昨天和我一起住店的那对母子去哪儿了吗?”岳如咏拉住经过的小二问道。
“哦,他们啊,一大早就走了,还找我要昨天你押在我这儿的那锭银子的找零,说是有急事得先走了,来不及找你商量了,于是我就将碎银子都给了他们了。”
岳如咏听完了小二的话呆在了远处,知道他们是拿着自己的钱跑了。
“罢了,千金散尽还复来,况且自己带的银子还剩下不少。”想到这,岳如咏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是她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因为她想不明白明明跟着自己可以衣食无忧地到达朱颜国的,为何那对母子突然就不辞而别了,是另有隐情还是另有阴谋?
岳如咏坐在马车里想着那对彼此而别的母子,全然没有注意到马车从繁华的街道驶出去,穿过有袅袅炊烟升起的村庄,行驶在了不知名的荒芜地方。
“有人来了。”马夫有些惊慌地扭头对着马车中的岳如咏说道。
“啊,什么?”岳如咏回过神来,什么都没有听清,只是看见马夫那张惊慌的脸。这时,岳如咏听见有什么声音越来越近,她探出身子往来时的路看去,只见不远处扬起白色的雪雾。
“许是和我们一样赶路的人吧。”岳如咏收回视线说道,“我们靠边给他们让出道来。”
马夫将马赶在路边,慢悠悠地前进着,生怕冲撞了从后面飞奔而来的一群人。虽然扬起的雪雾遮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有多少人,但是但看那大片的雪雾就知道对方人不在少数。
“老大,他们就在前面了。”戴着毡帽的小眼睛男子看着路前方的不远处对在自己前面两三尺远的络腮胡子男说道。
“嗯。”络腮胡子点了点头。
在小眼睛男子的身后,还有十余人,一群人骑着骏马呼啸而上,将岳如咏的马车围了起来。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马夫胆子小,见人高马大的一群人将自己围住,吓得直哆嗦,连忙求饶。
“你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现在求什么饶?”岳如咏撩起帘子,看着为首的络腮胡子。
“有胆识。哈哈哈哈……”络腮胡子大笑起来,扬了扬手中的大铁锤。
“那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岳如咏看见络腮胡子手中的大铁锤也有些心虚,但是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能让敌人看出自己的胆怯,这是岳清明教会她的。
“我们,哈哈……小七,告诉他们我们是谁?”络腮胡子又大笑了起来,听了他的话,名为小七的小眼睛男子勒紧缰绳道:“我们就是雪匪啊。”
“雪匪?”岳如咏重复道,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就是专门在雪地里打劫的啊。”络腮胡子说着一扬手,发出进攻的信号。
“慢着!”岳如咏大声叫到,此刻她的额头上渗出汗珠来,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她偷偷用右手掐着自己左手胳膊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把银子都给你们,麻烦大哥们让条道给我们可好?”
岳如咏虽然从来没有遇到过土匪,可是也听说过这一类人的事,有很多是迫于生计才出此下策并不愿意徒染鲜血,所以只要把钱财给他们就能避免不必要的打斗。
“好。”岳如咏万万没想到那个络腮胡子这么干脆地就答应了,证明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岳如咏将自己包里的钱袋拿了出来,伸出半个身子递上,前来取银子的是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男子,很是削瘦,岳如咏听见络腮胡子叫他阿良来着。阿良骑着马走近岳如咏,在接过后者递上的银子的时候似乎吃了一惊,他接过银子后后退了几步。
“阿良,怎么了?”络腮胡子见状问道。
“大哥,她……她……女人。”阿良是个结巴,好不容易才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你说她是个女人?”络腮胡子追问。
阿良激动地点了点头。岳如咏见状知道不对劲儿,连忙躲进了马车,便叫马夫赶紧驾车逃走。
马夫闻言立马回过神来拼命地朝马身上挥舞着鞭子,可是一匹马拖着车怎么可能逃得过雪匪的一人一马,他们很快又被雪匪包围了。
络腮胡子上前对着马车轮了一锤,只听见“哄”的一声,马车被铁锤击中的那面出现了一个大洞,可以看见里边的岳如咏,却见络腮胡子又举起了铁锤。
马夫吓得跪在地上发抖:“各位大爷,求……求求求求……求你们饶过我……我……吧。”
小七见马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大笑了起来,然后看着阿良说道:“他都吓得和你一样结巴了。”说完后,大家一起哄笑了起来。
“滚吧。”络腮胡子不耐烦地说道,马夫闻言连忙连爬带摔地就跑远了。络腮胡子看着跑远的马夫大笑着露出鄙夷的目光,然后将视线收了回来,透过马车上已有的洞看着里边的岳如咏,嘴角上扬,然后又举起了铁锤。
在络腮胡子的铁锤打在马车上的瞬间,岳如咏从马车上跳了出来,在雪地上就是一滚,拔出了就近的一个雪匪腰际的刀。
“咦。”小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会功夫的女人。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厉害。”小七说着率先冲了上前,就势将手中的流星锤甩了起来。
几招之后岳如咏败下阵来,心中满是当初不认真习武的悔恨:
“就你这样,真是愧对岳家祖宗。”岳清明看着躺在地上耍赖的岳如咏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岳如咏看了看旁边累得满头大汗对旁边争执充耳不闻正舞动着枪的岳如叹,回过头来看着岳清明,然后指着岳如叹大声吼道:“舞刀弄枪的人只要有一个就够了啊。”
“这种程度都不能自保,要是是那个人,他肯定轻而易举就能英国他们吧。”岳如咏脑海中浮现岳如叹的脸来,然后自嘲地摇了摇头在心中暗骂自己,果然离开了他们自己干什么都不行。
“收手吧,要是弄坏了美人的脸可就不好了。”络腮胡子大声地说道,不知道是在对岳如咏还是在对小七说。
“休想!”岳如咏气愤地冲了上去。谁知道被迎面飞来的流星锤打飞了出去,当她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头发也散了下来。
“果然是个美人,肯定能卖出好价钱。”络腮胡子说着大笑了起来,周围的人也大笑了起来,岳如咏感觉自己被刺耳的笑声包围了,连天地都旋转了起来,接着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