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啊,不是说要赶路吗,怎么还不出发?”岳如咏肩上背着包袱,轻跳起来用肩膀撞了一叶一下说道。
一叶回头看了看岳如咏,满眼的不屑。
“我是说要赶路,可是干你什么事啊?话说你一直跟着我是要干什么?”看见岳如咏一直跟着自己,一叶没有迈开脚步,他可不想岳如咏这个麻烦一直跟着自己。
“当然是和你一起上路啊。”岳如咏说得理所应当。
“谁说了要和你一起上路啊?”一叶绕开岳如咏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我现在身无分文,武功也不济,你不保护我我又遇到危险怎么办?你不是和月出关系关系挺好的吗?我们岳家可是她的恩人,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向她交代?”岳如咏越说越激动,伸出手指直戳一叶的胸口。
“我可养不起你,我自己都是个穷鬼。”一叶扁了扁嘴,岳如咏想起第一次见到一叶的时候还叫他小叫花,确实不是有钱人的样子。
“我养你啊。我写信回家了,相信不多久就会有人给我送银子来。还有你们的诊治费用啊,我已经写信告诉我爹了。”说话间岳如咏扭头看着后面正在捣鼓药材的天柔,孙与城在旁边看着。
虽然昨天晚上天柔极力阻止龙一缈将天柔留下,但毕竟是小孩子,闹别扭一会儿就好了,现在正在耐心地给孙与城讲授药材呢。龙一缈说过,天柔是个在医学方面很有天赋的孩子。
“切。”天柔听到岳如咏的话抬起头来嫌弃地撇了她一眼,恨不得她赶紧离开,这个人太吵了。
“此话当真?”岳如咏看到一叶在听到“银子”二字的时候眼睛都放光了。
“我们岳家的人从来说一不二。”
“嗯……我想想……还得管吃管住……”一叶微微扬起头说道。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试探的不确定性,因为他觉得岳如咏很有可能拒绝。
“好!”岳如咏不假思索地站起来说道。
“成交!”一叶站起来,整个脑袋想到的都是银子,暗想富贵之家果然不一样,然后想起了师父。
师父很爱财,却无财可爱。一叶下山的时候他在身上摸了好长时间才摸出一两银子递给了一叶说:“一叶啊,师父养你这么大,该是你报答为师的时候了。拿着,这是一两银子,你就用它下山发家致富吧,下次回来的时候一定要带着银子回来啊,不然……”师父转身背对着一叶,深深地吸了一口大烟杆,吐出一圈圈浓浓的烟,声音里没有刚刚的慈爱,恶狠狠地说道:“不然就不要回来了,为师没有你这样的徒弟。”
一叶睁大了眼睛看着微眯着眼睛的师父,心想这老头可真的是想钱想疯了。
“这么少的银子我怎么去发家致富啊?”一叶一边把玩着银子一边下山,心里十分犯难。
下山的路很狭窄,是在悬崖壁上硬生生凿出的两尺宽的道。好在虽然一叶不曾离开过这座山,这条路倒是走过很多次了。
“难道师姐下山几年都没有回来就是因为没能发家致富吗?嗯,有可能,以师父的性子肯定是不会让师姐回去的。”一叶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走着,谁知道一个不小心被路中间的大树根给绊了一下,刚抛出去的银子也没能接住。
“我发家致富的本儿!”一叶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他趴在路上伸手去抓也没抓着,眼睁睁地看着银子一直往下坠,直到消失。
另一边,一叶的师父坐在树下的躺椅上微眯着眼睛抽着大烟喃喃自语道:“一叶也终于下山了,应该能带不少的银子回来吧,这么有天赋的孩子。”
一叶没有想到自己还没能下山就已经钱财尽失了,没钱找住的地方就只能容身在破庙,好在那庙已经很破了,连叫花子也瞧不上,所以没有人前去和他抢地盘,他住得也倒舒心。
后来一次机缘巧合的机会,一叶救了在山上采药被毒蛇咬伤的诸葛青阳。诸葛青阳见一叶连自己的温饱都不能解决,就解囊相助,但是一叶不愿意接受她的施舍,只说是先借着,也不愿意借太多,肚子的问题是解决了,但依旧栖身在破庙中。
“那以后你就是我的护卫了。”岳如咏豪气地拍了拍一叶的肩膀。以前在郜京总是很讨厌身边跟着的家丁护卫,可是没了他们在身边才知道原来他们这么重要。
“嗯。”一叶点了点头。他的思绪从回忆中走出来。
“切。”天柔被外屋那两个刚刚达成某种交易的两个人的声音干扰,她抬起头看了一眼那两个人,发出嗤之以鼻的声音后又低下头干自己的事。
既然两个人已经达成了共识,一叶也不再厌烦岳如咏跟着自己了,说话间两个人就念念叨叨地出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天柔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听到外屋两个人的吵闹好奇地抬头一看,外屋空空荡荡,早已没有了那两个人的身影,她有些吃惊,气急败坏地搜寻了好一会儿也没有见到那两个人的踪迹。
“他们已经走了哟。”站在一边孙与城连忙说道。
“走了更好。”天柔狠狠地瞪了孙与城一眼,又低下了头。在孙与城看来,天柔这是这是因为被自己看穿了的掩饰。
天柔白了孙与城一眼就继续切药材,孙与城站在一边看着天柔的动作,也看着她的脸观察着她的表情。
“你一直这样骗自己吗?”过了好一会儿,孙与城没来由地问道。
“哈?”天柔仰起头看着孙与城,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明明就想多留他们一段时间的,却做出想要赶走他们的样子。你一直这样装作讨厌和别人相处吗?”孙与城抱了个椅子坐在天柔的面前坐下问道。虽然他还小,可是他早已学会了察言观色暗自揣测别人的心意,这是他在将军府上学到的。
孙与城和养尊处优的岳如咏不一样,后者是桓梁王府不可撼动的存在,但孙与城只是孙将军小妾的孩子,他和岳如叹一样不得不早早地学会看府上他人脸色行事。
天柔看着孙与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静静地看着,孙与城也毫无怯意地看着天柔,最后终于败下阵来,低着头看着地面,不再说话。
“你不懂。”过了好长时间,孙与城才听见天柔咬着牙讲这几个字说出口,他很惊讶地抬起头,却看见天柔依旧面无表情地重复着切药的动作。
“我不会走的。我会留下来,一直留在这里。”像是想要安抚一下心情失落的天柔一般,孙与城突然换了一种轻快的声音说道。
“你不过是没有地方去罢了。”天柔头也不抬地冷冷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