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再次挣扎了一番,也没能从男子的怀里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她怒目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知道该继续给他一巴掌还是用上自己的狐妖之力一掌把他打翻。
“娘子,别这样,这样容易长皱纹。”男子说着伸出一手将月出紧皱的眉头轻轻捋平。还停留着的村民看着温柔浅笑的男子暗自认为男子肯定是月出的丈夫无疑了,不然怎么可能在挨了她一巴掌后非但不生气还能如此温柔。
男子伸手的动作让月出下意识地转开了头,却依然没有妨碍男子对她眉目的轻触,他的指尖冰凉,让月出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僵硬。
“你想怎样?”月出有些无奈。
“娘子不要离开我了可好?”男子看着月出讨好地问,眼睛中闪动着某种东西,那是……委屈?
“你先放开我。”月出软了软语气说道。
“好的,”男子乖巧地看着月出,松开了手,“然后呢?”
“你是谁?”
“我是天一。”
“你的家在哪儿?”
“有你的地方都是家。”听了天一的这句话月出眉头都拧成了一条直线。
“你别缠着我行不行。”
“娘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天一咧嘴笑着认真地说道。
“那你别碰我。”
“好,娘子说不碰我就不碰。”天一像个孩子一样严肃地点了点头,收回了手,恭敬地站好。
“莫非是个傻子。”月出落寞地低下头自言自语道。
天一是听见月出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咧嘴一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爱情使人变傻,这样看来,我确实是一个傻子。”听了此话的月出不由得扶额,还未走远的几个姑娘却窃笑了起来。
“唉。”月出叹了一口气,就不再搭理天一,转身朝着张小文离去的方向走去。
张小文和苗依已经回到了家里,大夫让苗依烧了些热水过来,张小文身上的伤口还未清理过,好在是冬天,要是夏天说不定这么多天已经腐烂了。
苗依用盆装着水来到张小文的床前,看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忍不住流泪。
“娘亲,我没事的,只是那些师兄弟们……”张小文哽咽住了,眼眶也湿润流泪,但是他强迫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你能从断魂林回来我,娘真的是……”苗依说着撩起衣角擦眼泪,此刻只有大夫一个外人在跟前,她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情绪。
“什么,你是从断魂林回来的。”大夫听着母子俩的对话吃惊地长大了嘴,那个可是从来都无人生还的。
“是啊,我家小文是从断魂林回来的。”苗依放下盆骄傲地说道,“去之前让我别告诉大家,说免得大家担心,现在他回来了,我终于可以大声地告诉大家,我家小文是从断魂林回来的。”
“那林子中的妖怪……”大夫依然一脸惊疑,他急忙看着张小文追问道。
“死了,再也不会有妖怪在林中蛊惑村民了,也不会再有村民无辜受害了。”张小文的眼中闪烁着光。他很高兴当时没有听从苗依的劝阻去了断魂林,只是师兄弟们……想到他们,张小文又高兴不起来了。
“真的,真的吗?”大夫两眼放光,激动得手都颤抖了起来。
“嗯。”张小文依旧情绪低落地点了点头。
“那……那真的是太好了。”大夫回头看了看苗依,激动得老泪纵横,很快视线就被眼泪遮挡,他不得不使劲地擦了擦眼泪才能继续为张小文清理伤口。
“你这伤得不轻啊,肋骨断了三根。”大夫摁了摁张小文的两肋说道,疼得张小文大叫。
“他可是和妖怪搏斗过的人,伤得重是正常的。”苗依替张小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看着张小文的脸关切地说道:看他疼在身上,自己疼在心上。
苗依看着大夫替张小文清理完伤口后开始包扎,家里养的大黄狗却在门外狂吠起来。平时很少有人到这儿来,即使有人来也都是同村的,大黄狗认识他们,从不像今日这般狂吠。
“是谁。”苗依呢喃着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
“娘,可能是我的恩人来了,是个白衣姑娘,你替我好生招待。”张小文也听到大黄狗的吠声,想到自己在村口因为担心大家就没顾得上月出自己骑着白马跑了进来,算算时间,她也该进得村来了。
很快,张小文就听见了苗依大着嗓门招呼大黄狗不要再吠了,之后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张小文就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半柱香之后,大夫已经将张小文身上该抹药的地方抹上了药,该正骨的地方的正了骨,该接上的地方都接上了,他就起身告辞了,依然难掩激动的情绪。
大夫刚走出张家的大门,就边跑边大声地吼道:“林子的妖怪已经被小文杀死了……林子的妖怪死了……林子的妖怪已经被我们小文杀死了……”
张小文躺在床上无奈地笑了笑,就看见苗依进来了,她神色不是很好,像是出事了。
“娘,发生什么事了?”张小文在心里祈祷,只希望不要是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的那位恩人,说什么也不肯留下来,找到白马就走了,娘拦都拦不住。”苗依有些难为情。她是一个性情豪爽之人,这类人的一个共同点就是有恩报恩,有怨报怨。得知救了自己儿子的恩人到来,却没能做些什么回报她,这让苗依过意不去,甚至感觉自己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就这事啊……”张小文放下心来,笑着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却又不能太大一面牵扯到伤口,“娘你不必放在心上,月出姑娘就是那种不计回报的人。也许,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的,到时候再报今日之恩吧。”
出村子的路全是下坡,月出就没有骑马,牵着马缓慢下行,天一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她不让他说话,他就不说;她不让他抓着她,他就不碰她;她不让他靠得太近,他就始终离她三步远;她不让他跟着自己,他就说只是同路。
月出当然知道他就是跟着自己,但是也没有其它办法,只得任由他跟着,想着到了村口地势平坦了骑上马甩掉他。
月出忍着心中的不快到了村口,一跃上马,原以为可以驱马奔驰起来,谁知道白马慢吞吞地走着,不管月出怎么驱赶,它都闲庭散步一般,天一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马后,离月出三步远的距离。
“是你对我的马干什么了吗?”月出扭头看向天一怒目而问。想到这是自己来到人间之后第一次对一个人这般生气,也是第一次如此地不待见某个人。
“什么都没干。”天一摊开双手笑得灿烂。
月出见他不肯说就收回了头,心里却是万分肯定是天一搞的鬼。看见月出对自己的答案很是不满意,天一又弱弱地补充了一句:“我只是告诉他别走太快,不然我跟不上。”
“它听你的话?”月出不服气地问道。
“不,它只是同情我而已。”天一委屈地说道,还和白马相视一眼。月出心下郁闷就不再说话,哪怕天一找她说,她也充耳不闻,两只眼睛左顾右盼地看着周围的风景,无暇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