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们茶楼说书先生的特设座。”端茶上来的小二看见付木辛一直盯着中堂的长桌子,就主动告诉了他。
“嗯。”付木辛了然于心地点了点头。
“别看我们覃海镇是个小镇子,可是我们茶楼的说书先生可是远近闻名的。”小二一边为付木辛摆好茶具一边说道。
“是吗。”付木辛很是敷衍地说道。
“那可不是。客人你只是个旅人吧。”
“啊。”付木辛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图先生可是一个方圆百里都无人不晓的人物。”说这话付木辛明显地感觉到小二的脸上带着骄傲和自豪。
“这样啊。”付木辛喝了一口茶,头也不抬地说道,语气中完全没有恭维和好奇的意思,只是礼节性地回应,但是小二不这样认为。
覃海镇是小镇,平日里也难得有旅人来到茶楼,而茶楼的附近的人他们都对图先生的事迹了然于心,自己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因此小二很珍惜这难得的一次可以向别人说起图先生的机会。所以即使他已经把自己该做的事都做完了,也依然没有离开,看着图先生空荡荡的座位接着说道:
“图先生是八年前来到覃海镇的,那时候我还没来茶楼呢。有人说图先生来的那天江面上有着有史以来最浓的江雾,而图先生不是坐船来的,而是乘云驾雾而来。”小二一脸认真严肃地说道。
“呵呵,是吗,腾云驾雾啊。”付木辛完全没把小二的话放在心上,想到这只是他为了吸引客人而故意夸大。
“你不信……”小二像是被看穿一样,脸涨得通红。他生气地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接着说道:“最初我也不信,可是后来……”
“后来……?”付木辛饶有兴趣地问道。
“后来我才知道图先生可不是普通人,他可是活了好几百年……不,也许是好几千年的人。”小二说出口的时候自己都很惊讶,像是第一次听到一样。
“有活这么久的人吗?”付木辛嘴角上扬地看着小二,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这样的谎话吧。
“有啊,图先生就是。你不必惊讶,我也是见了他之后才知道原来世上真有活了这么久的人。他来了八年了,每天都讲不同的故事,每个故事都是曾经发生过的真事。如果不是活了那么久,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事。”
“荒唐。”付木辛轻声地说道。小二一听,立马生气地站了起来,指着付木辛打算与其进行一番理论,却听见掌柜的发现自己偷懒在叫自己了,只得站起来不服气地走了。
“我回来再接着和你说。”走之前,小二还一副受到侮辱地表情看着付木辛,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付木辛则完全没有把小二的话当真,继续看着喝着茶侧耳听着和自己的座位只隔着三人宽的走廊的房间里的动静。
民心教的那几个人就在那个屋子里,可惜起先那个小二一直在旁边嘀嘀咕咕地妨碍着付木辛,他完全没有听清屋子里在说什么。付木辛不经意地一撇茶楼,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整个茶楼开放的品茶区已经坐满了人。
这时,“吱呀”一声,屋子的门开了,从里边走出一个白衣男子,他背对着付木辛站着,屋子里的那几个民心教的人站在门口看着图先生出来,脸上都带着一副不甘心的表情,这让付木辛产生了不解。
只见白衣男子转过身来,看见付木辛,友善地点了点头,然后走了。楼上楼下喝茶的客人们看见白衣男子全都发出了一声欢呼。付木辛从他们的呼声中知道了这个白衣男子就是小二口中活了成百上千年的图先生。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图先生静静地从自己的眼前慢慢地走远后,付木辛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惊呆了,自己是被什么惊住了呢,他狠狠地噙了一口茶,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个人明明不管怎么看都只是普通人的样子。
当付木辛再次扭头看着中堂的长桌边的时,图先生已经坐下了,他拍了一下桌上的惊堂木,整个茶楼都变得鸦雀无声,他浅笑着环视了一圈茶楼后,缓缓地开了口:“今天我要讲的是一个关于千当阁的故事。”
在图先生说书的时候,茶楼里的人都听得如痴如醉,甚至都忘记了喝茶。茶楼不断有人进来,却都舍不得离开。
谢三天带着秋丫下了船,因为秋丫的身体还很虚弱,两人就走得很缓慢,谢三天还老练地向周围人打听镇上最出名的小吃和景观等。
“呵,那你们可以去‘小茗楼’坐坐。”卖糖葫芦的大叔一边取下秋丫要的糖葫芦一边说道。
“小茗楼?”谢三天重复道,像他这种大字不识几个的粗人一听就觉得没什么意思,但是秋丫却一脸期待的样子。
“那是干什么的地方?”谢三天不忍扫了秋丫的兴,一边掏钱一边问。
“喝茶的地方。那里的茶一般,但是那里的说书人,可就……啧啧啧。”卖糖葫芦的大叔忍不住翘起了大拇指,脸上表情也变得肃然起敬。
“说书人怎么了?”秋丫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很合她的口味,整个人顿时都透露着一股舒畅。
“图先生可是在方圆百里都很有声望的说书先生啊。”大叔凑近两人神秘兮兮的说道。
“嗯,是他啊。那我们去看看,请问大叔,小茗楼怎么走啊?”听说是图先生,谢三天脸上的表情都变了,整个人都变得很兴奋。虽然从来没有来过覃海镇,但是图先生的大名他还是听过的,不少客商都提到过这个人,说是整个南阳大陆上最为传奇的男人,经历过不少不可思议的事。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也没有人了解他的来历。
“哦,那边,一直往前走。”大叔收好谢三天递上的铜板指了指右前方的那条路。
“谢了——啊。”谢三天拉着秋丫就跑,完全忘记了她才大病初愈。大叔看着谢三天远去的背影,后者道谢的话借着风传到大叔的耳里,大叔哈哈地笑了起来。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谢三天在一座三层的建筑前停了下来。硕大的招牌上面写着“小茗楼”三个字,可惜谢三天不认识那个“茗”字,只识得是小什么楼。
“咳咳咳咳……”谢三天旁边秋丫忍不住咳了起来,嗓子眼针扎般的痛。她一只手被谢三天抓着还未放开,另一只手则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胸口:本来就是大病初愈身子还不硬朗,刚刚又被谢三天拉着死命地跑,她此刻感觉自己的胸口生疼,心脏也跳得很快,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呃……”谢三天才发现自己还抓着秋丫的手,他连忙松开,伸出手想要替秋丫拍拍后背,又觉不妥地收回了手,站在一边干着急:“怎么样,没事吧。都怪我,太心急了。”谢三天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
秋丫因为咳嗽,一直没有腾出嘴来说话,只是不住地摆手,示意谢三天不用在意,谢三天却只顾着愧疚,完全没有看见秋丫的手势。
“没事的,没事的……活动活动也好,感觉……咳咳咳咳……全身舒坦多了。”等待秋丫稍微好些了,她抬起头看着谢三天说道。即使是在居风寨中,她也从来没有这样撒野地奔跑过。虽然刚才很难受,但是等到心跳平复了一些,嗓子眼也没那么疼了的时候,身子真的觉得舒坦多了。
“那我们现在进去吧。”秋丫抬头看了一眼硕大的招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