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怀敏已经醒了,比上次醒来有精神一些,却不记得自己是谁,她大声囔着饿了。
“好饿好饿,怎么还没有把吃的送上来?”邵怀敏大声地说着,激动得想要坐起来,却生生被菊来摁了下去。
“小姐,你身子骨这么虚弱,还是先躺着吧。”看着邵怀敏那枯瘦的样子,菊来忍不住眼眶湿润。
“对了,你说你叫什么来着?”被菊来摁回床上后邵怀敏就安分地躺在床上,也不再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我是菊来啊小姐。”听见邵怀敏问自己的名字,菊来刚刚好不容易隐忍回去的泪水终于决堤了,哗啦啦地往下流。
那天小姐只留下了她,两个人在偏房中收拾老爷的书籍。老爷生前喜爱诗词,有许多藏书和书稿,他去世后书籍全都跟着尸体一起从外地运了回来。夫人担心睹物思人,就从未踏入过偏房,小姐也还小,这些书籍就全部堆放在偏房无人整理。
几年来虽然房间有人打扫,但是书籍和书稿堆放在箱子里没有整理过很是杂乱,她和小姐二人将书籍和书稿拿出来分开,再按照特定的顺序摆放好,一直从上午忙到了下午。
“菊来,你看这个柜子里还有一面铜镜。”听见邵怀敏的声音,菊来从书堆里抬起了头看,看见小姐正把玩着一面花样文案都和时下不同的铜镜。
“这镜子背后的纹样倒是第一次见到。”菊来站起身来走近邵怀敏,然后接过了铜镜仔细看了看,发现除了图案纹样以及背后的字和时下流行的不一样之外,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嗯,看上去是面古镜,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菊来也没在意,看了看铜镜后还给了邵怀敏继续整理余下的书籍和书稿,倒是邵怀敏很是喜爱的样子,一直拿在手上把玩,还不住地照镜子。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菊来突然感觉有微风拂过,她愣了一下,想起门窗都紧闭着,怎么会有风吹进来呢。抬起头想看看是不是有哪儿没关好,抬头的时候却感觉有猛烈的风吹来,但是她不敢确定,想看个究竟的时候就失去了知觉,等到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她和邵怀敏二人被发现晕倒在房中。
“小姐,小姐。”菊来看着眼前瘦弱不堪的邵怀敏轻声叫道,似乎这样就能让邵怀敏恢复过来。
“你别哭啊,别哭啊。”看见菊来泪如泉涌,邵怀敏惊讶得不知所措。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失去了记忆,即使醒过来的时候身边的人都在关切地叫自己小姐,但是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小姐,看见你这样,菊来真的是……”菊来大哭着擦着眼泪,她的心情很复杂:当时只有她和小姐在房间,要是小姐有什么危险,她是愿意用生命保护小姐的,可是当时发生了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为此她很懊恼和愧疚;看见小姐现在这幅模样,她又很心疼小姐,可是自己只是一个下人,没有心疼小姐的资格。
“别哭了,别哭了,我觉得精神大好,应该很快就能好起来了。”邵怀敏看着趴在自己床边嚎啕大哭的菊来想要坐起来挣扎了几下却感觉身子没有力气就放弃了,努力地偏着头看着菊来,伸出手轻摸她的头,像姐姐安抚妹妹那般温柔,虽然她比菊来要少上几岁。菊来在邵怀敏的安抚下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菊来擦了擦眼泪,不想被人发现自己哭过,然后才问门外是谁。
“是小人,带着客人来了。”家丁毕恭毕敬地回答。
“进来吧。”菊来再次擦了擦自己的眼角然后起身说道。此时菊来脸上已经看不出泪痕,但是眼角红红的,一看就知道刚哭过。
门“吱呀”一声响了,缓缓的脚步声响起,菊来和邵怀敏转头看去,只见一个黑衣男子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他是……”邵怀敏没有见过一叶,自是不知道是谁。见是陌生男子,她不由得脸颊一红,扭了头不去看他。
“他是府上新请来为小姐治病的人。”菊来说着站到一边,给一叶让出路来。一叶初到府上之际就已和菊来见过了。
一叶笑眯眯地看着菊来,然后又将视线转到了邵怀敏的脸上。虽然没有说,但是他的表情已经揭示了他的心情:心情很好,因为他在推开门时候感受妖媚的气息很浓郁。
“你终于醒过来了,邵家小姐。”一叶停在邵怀敏的床前,笑着说道。但是语气中没有一丝的恭敬,他看着邵怀敏的表情像是看着一只猎物,把旁边的菊来吓了一跳,她连忙上前护在邵怀敏床前:“你想干什么?”
“不不不……我可没想要伤害你家小姐,我只是想帮助她而已。”自知自己被误会的一叶连忙摆着手说道。
菊来半信半疑地退到一边,两只眼珠死死地盯着一叶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再次做出对小姐不敬或者有害的举动来。
一叶此刻却笑不出来了,进房间的时候感觉屋内邪祟之气浓郁,以为邵家小姐被邪祟附身,若是这样,他能轻而易举地将邪祟祛除了。可是当他靠近邵家小姐,却发现邪祟并未附身小姐身上。那么,真正的妖祟是藏身何处呢?一叶莫名地觉得有些棘手,既然不是附身为何小姐身上又满是邪祟之气?
“你是谁?”一叶蹲下来让视线和邵怀敏的视线持平问道。
“她是我家小姐啊。”菊来有些不耐烦地替邵怀敏,暗想眼前这个是个骗子。
“我不知道我是谁,但我只记得我是小姐。”邵怀敏看着一叶的眼睛回答说。
“你还记得什么?”
“我想想……书籍……荷香……荷袋……爹娘,不,不要,不要……”邵怀敏突然之间变得痛苦不堪,她用手狠狠地抓着头发,眼泪大颗大颗地从深陷的眼眶中流出来。
“小姐,小姐。”菊来拼命地抓住邵怀敏的双手防止她伤了自己,没想到病重的气力居然大得惊人,一下子把菊来推开了,后者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一叶立即伸出手指一抵邵怀敏的后脑勺,后者在狂躁中晕了过去。
“你对我家小姐干了什么?”菊来看见邵怀敏突然晕了过去,连忙冲上来要和一叶理论,一叶却抓住了菊来的手。
“我可什么都没有干,你看看你的手臂。”菊来顺着一叶的眼神看清,之间自己被他抓住的手臂上有两道抓痕,这是刚刚制止小姐时被抓的,奇怪的是那两道抓痕变成了黑色。
“这是怎么回事?是你?”菊来恶狠狠地看着一叶。
“这可不是我。赶紧敷上,我以后同你解释。”一叶说着松开了菊来的手,从怀里掏出个素净的白色小瓶,看着菊来从里边倒出些白色粉末敷在两道黑色的抓痕上面。
“你有没有感觉你家小姐有时候会变成另外一个人?”趁着菊来敷药的时候,一叶看着她的动作问道。
“你是什么意思?”
“额……我随口说说而已。”一叶很是随意地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