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院正房,柳茗月在闺房里一遍遍重复着练习的曲谱。弹着弹着,不耐烦起来,胡乱拨弄着,噪音传出了房外。
房门被人由外向内推开,刘氏缓缓走了进来,她看着女儿对琴撒气,眉头皱然一紧,严肃道:“快别弹了,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还有什么大家闺秀可言?”
柳茗月见是自家母亲,没好气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自打文哥哥出了事,祖母就敕令我们不许外出。每日里不是学规矩就是练琴。即使弹得再出色,不能出府,又给哪个看去?”
“都是他们大房惹的事,却叫柳茗嫣成了功臣,女儿听说,她今日可是外出游玩去了。祖母她还真是偏心,只拿大房当宝,把我们比作草。”
刘氏见女儿一副气极败坏的样子,也心有不平,可经过上次的教训,她不敢在太夫人面前造次。眼下有一桩好事,倒能成全我儿。虽是道听途说,未必空穴来风。
“我的女儿天生丽质,岂是那等子低贱身份能与之相比的?你祖母偏心也好,只要你事事优秀,那茗姐儿就越不过你去。母亲从别处打听到一个消息。可以让你一展所长,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柳茗月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她立即踱步到刘氏面前,着急道:“母亲,是什么机会?你快说!”刘氏悄声地对着她耳语了半天。
“真的?”她听了,不由得兴奋道。
“事情既已传出,八九不离十。所以这段时间你要勤加练习,不可再抱怨了。
“母亲放心,女儿一定加倍练习,为了那天做准备!”
刘氏满意地点点头,柳茗嫣算什么,一个过继嫡女,上不得台面。只要她的女儿能在候府一鸣惊人,相信皇后必会高看,公主伴读非茗月莫属了。
一日后,柳茗嫣先去了邹氏那里,后绕过明安堂给太夫人请安!正朝前走着,就瞧见不远处,两位堂姐相携而来。
“呦,我当是谁?这不是柳家的大功臣吗?往日里也不见你来祖母门前串门,怎么近日越发殷勤,让人瞧着好不习惯!”
“见过两位堂姐!”她无视来人的阴阳怪气,朝着二人,拂了下身子。
“妹妹这礼,我们可不敢当,你现在可是柳府的红人儿,救星!若不是你给出了主意,那咱们大家都要因着你们大房做的孽,名誉扫地了。”
“本以为文哥哥是正人君子,不曾想也是个风流浪子,若是行事严谨,岂会让家族蒙羞?险些连我等都连累了。”柳茗月气极败坏地道。
心中对日渐美艳的她越发嫉妒,更恨这继女,事事出面,抢了她们的风头。不仅被芳姑姑拿来作比较,又在她不知情下,讨了祖母的欢心,明着赏了她好多贵重物件儿。
“二堂姐说的是,奉劝妹妹行事还是谨慎些,毕竟身份摆在那里,不过是个继女,要知道我们才是正经嫡出。”柳茗珍同样不忿道。
“堂姐们的话恕我不敢苟同,柳家是书香门第,自古长幼有序,我虽是继女,可已记在了柳氏族谱上,就是堂堂正正地大房嫡女了。”
“据我所知,这些年都是二房、三房在依附着我们大房,就算大哥哥出了什么差错?依旧是柳家光耀门楣的子弟。放眼整个京城,谈论最多的,就是父亲与他。不知你们何来的底气?觉得自家可以取代大房了。
二人听了这话,觉得她猖狂至极,虽然事实如此,可她们不想承认。正要再与之辩驳,就见她越过她们,边走边道:“给祖母请安,担误不得!与其在这里找我的麻烦,不如好好巴结她老人家。”说完不再理会,径直朝太夫人的院落行去,徒留二人在原地不停地跺脚。
傅妈妈刚从堂屋出来,离老远就看见了茗姑娘。待人走近,立即为其掀帘,笑着道:”老夫人一直等着姑娘哪!”
柳茗嫣笑着晗首,进屋后,朝着坐在炕席上的太夫人开口道:“孙女给祖母请安,祖母万福!”
“起来吧!坐到我身边来。”
太夫人和蔼地朝她招招手,她顺势握住,坐在了祖母的身边,与之话起了家常。
“孙女茗月,茗珍给祖母请安!”随即进来的二人,看太夫人待柳茗嫣这样亲昵,面上不显,心中却越发怨恨。
“都起来吧!”
“听碧芳说,你二人近日,颇有进境。很好,不枉我大老远把人给请来。”
“劳祖母挂心了,近日府上事多,我和茗珍不敢有丝毫懈怠,力求做到最好,叫祖母不再为我等担忧。”说完,斜睨了柳茗嫣一眼。很明显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这个孙女,真是沉不住气。“咳!……这就好。过几日,着锦绣坊的绣娘上门,给你们姐三儿做几身时下的衣裳。”
柳茗月一听,心下高兴,看来母亲说的是真的,帖子必是送来了。面上装作不知,故意问道:“祖母,我们的衣裳够穿了,为何还要特意再制?”
“是啊,这是为何?”柳茗珍随后附和。
“赵安候家的江娘子在府上办了游会,京城各府皆收到了请贴,介时,由你大伯母带你们前去赴会。切记不能失礼于人,公开场合下,不乏出有些官宦子弟,若遇上,一律远之。说的这些可记下了?”
“孙女必当谨言慎行,决不越拒!”三位姑娘同声答道。
“咱们柳氏是书香世家,经过上次的事情,决不能再出一点差错,若是叫我知道你们当中谁失了仪态,连累到府上,别怪老身不留情面。”
“是,祖母!”
祖孙几人又叙了会儿话,太夫人累了,让她们回了各自院中。
柳茗珍带着贴身丫鬟,率先回到了南院,只见她面容急切,比身旁的丫鬟走得更快,急忙来到了李氏所处的正院。
“母亲,母亲……”
李氏正在屋内吩咐着下人一应事宜,诈一见女儿行色匆匆,不禁有些好奇,出声问道:“何事这样慌张?一点闺女家的体统都不顾!”
“母亲,赵安候家的江娘子给我们下了帖子邀我等去候府,祖母让大伯母领我们三人去,还吩咐绣娘入府,为我等裁制新衣。”
“此话当真!”李氏惊奇道。
“祖母说的,还能有假?不仅如此,听说有不少官宦子弟们一同赴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