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对付我吗？”

李清九抬头，用清澈的眼眸直视犹豫不决的钟玉。

钟玉紧了紧手中的长刀，最终还是将其收回鞘中。

“在下只是听从小姐吩咐，保护二位。”

李清九点点头，走向蜷缩在一旁的石放。

他的那拳没有用全力，对方应该还有一口气。

“你为何如此痛恨魔门。”

“你们……魔门……都是杂碎！”

石放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只是语气断断续续，显然那拳给了他不小的创伤。

十倍的力量，即便是李清九收了些力气，也不是石放能承受下来的。

“放肆！”

赵行大声呵斥道。

“就算你们家主来了，也只配跪着祈求大人的原谅。”

“你是先天？”

石放不可思议地问。

“先天又算什么。”

赵行轻笑道。

“既然知道翻斗山，就应该知道那曾经虎踞翻斗山的血魔宗。”

“血魔老祖更是金丹修为。照样被大人像捏蚂蚁样捏死。”

“所谓的先天，甚至敌不过大人一只手指。”

“你……到底是谁？”

尽管石放已经竭尽所能地想象面前少年的力量，却还是被赵行的话语所震撼。

李清九挥挥手，赵行见状立即知趣地退下。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

李清九淡淡道。

“你恨与魔门为伍，却甘愿替钱二少为虎作伥。”

“真是可笑的良心。”

石放看着面前的少年，终究是没有说话。

李清九继续道：

“我打断你的手，是为了给之前受你欺凌之人一个交代。”

“不取你性命，是因为你仍残存一丝微弱的正义。”

“你可满意？”

“要杀要剐，哪来这么多废话。”

纵使李清九已经说出放他一条生路，石放仍然不敢相信，声色俱厉地说道。

“告诉钱二少，多谢他的临别赠礼，我李清九不日会登门拜访。”

轻飘飘地留下这一句话，李清九便带着赵行向原先的路走去。

只留下石放和钟玉两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仙师是魔门中人的事，要赶快告诉小姐。”

钟玉心道，没有管躺在地上的石放，几个纵身不见了踪影。

等附近空无一人时，石放才支撑着从地上站起，望着李清九离去的方向苦笑道。

“我又为何不想站在对的一方。倘若有你这般力量，天下自可纵横。”

“只是为了生存啊，我们这些苟且偷生之人，有些时候必须要有所选择。”

……

李清九两人回到了天魔教。

“你将本座大弟子叫来。”

他吩咐赵行道。

“小的明白。”

赵行拱手离去。

李清九坐在已经被修缮的椅子上思索。

这次下山赚了几十点功德，可最大的并不是击败石放，而是帮颜大小姐解围。

足足抵得上两个炼气圆满。

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李清九只能猜想系统有可能算入了周围围观的人群。

这大概相当于替他们解惑。

不过这也证明了，他选择的普通人这个切入点算是可行。

他此次下山，也看了看翻斗镇这些人的生活。

普通人忙于生计，武者为家族卖命，钱家则高高在上。

整个镇上的流动人口就有数千人。

就算每个人算一点，累积下来也有几千点。

当然，对于他一人来说，目前有些不现实。

要想个办法，让他们为自己所用。

求钱的话。

可以让他们参与大型生产建设，系统也有相应的技术图纸兑换。

如今血魔宗剩下的家底还算厚实，也不见得很快就糟蹋完。

更何况，还有钱家那份可以随时借调。

将他们带入修炼界的话。

系统也可以兑换功法。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如今打着天魔教的名号下山，只会被翻斗镇之人抵触。

只有先让教众去做口碑。反正其他人留在这荒山野岭，也没多大用处。

对于第二个弟子，李清九心中已经有了想法。

只是婆娑宗非要进来横插一脚，这让他有点不喜。

纵使他并没有将那个所谓的二流宗门放在眼里，但颜家先入为主，他就算强行掳走，对方也未必会入他天魔教。

“弟子参见教主。”

李安隐走进大堂。

“来的正好。还记得我天魔教教规吗？”

李清九问道。

“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将罪不至死之人带回正道。”

李安隐脱口而出。“弟子时刻谨记。”

“好。”

李清九点头道。

“现在就需要你带着教众下山，为翻斗镇的普通人主持公道。”

“但暂时不要报出天魔教的名号，只是以私人身份。”

“保护教众的任务就交到你的头上，一旦有你对付不了的，我会随时出手。”

“弟子明白。”

李安隐恭敬地拱手道。

教主所说，也正是他这些天一直以来期盼的。

“整理一下，即刻出发。”

李清九挥手让大徒弟退去。

大殿此时再次只剩下了他一人。

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但确实是个很有效的方式。

他其实更希望那些被收拾的人能够反思为什么错误。

但往往对方都会觉得，是自己不够强。

变强，或者请来更强的，将场子找回来是大多数人的做法。

由此，便造成恃强凌弱的恶性循环。

也正如佛教所说，冤冤相报何时能了。

不过，有他在就不一样了。

系统的加持下，没有人能打得过他。

绝对的力量，才能有人能停下来认真思考他的话语。

力量只能横压一时，引导人心，改变现状。才是如今的他需要考虑的。

扭转修仙界的意识，就先从翻斗镇开始。

李清九下定了决心。

……

翻斗镇，颜家药铺。

“小姐，仙师似乎是魔门中人。”

钟玉将之前所见尽数对颜红讲述。

这让颜红面露惊色。

“要向家主禀报吗？”

钟玉问道。

颜红沉思了一番，最终还是止住了念头。

“不必。”

“现如今父亲和婆娑宗接触，不能扰乱了他的心思。”

“更何况仙师大人未必是无恶不作的魔头。”

“大人帮了我们，我们也应该相信他。”

“那在下即刻将石放处理掉。以免他透露消息给钱家，给小姐添麻烦。”

钟玉将手放在长刀上，只等待小姐的话语。

可一只温润的玉手按在了他的手腕。

“没有用的。”

钟玉抬头，却对上了颜红那清澈如水的眼眸。

少女的眼眸此时像是一汪清泉，漾起些许落日微光。

“父亲已经将我许给了婆娑宗长老之子。”

“换颜家两世平安。”

钟玉只是看了一眼，立即低下头去。只是放在长刀上的左手，愈发攥紧。

儿时评书中的话语莫名出现在他的脑海。

所谓江湖。

皆是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