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笑眯眯地上前挽住了易恬的手臂，对着那位赵同学道：“不好意思啊，他是有女朋友的。”

赵珈絮一看有小妖精挽住了易恬的手，就算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骂人，但眼神也立刻变得不善了起来。

她最大的优势就是她这张好看的脸蛋，所以她下意识就朝着沈棠的脸蛋看过去，原以为这位一直藏在人群中也没被发现的小透明长得平平无奇，谁知道这一看，就算是她一个女孩子，也不由得有些春心荡漾。

关键是，这张脸怎么就那么熟悉呢？

赵珈絮是房地产商赵家的千金，她爹妈都是清北高材生，可她脑子就是不灵光，就算是再怎么努力学习，成绩也差得离谱，但她又和她爸妈都轴得很，硬是不乐意去考那种有钱就能上的大学，所以赵珈絮才报了美术班。

可惜她美术学得也不咋样，要是以她那时的成绩，别说考上海市大学，就算考个普通本科都费劲。

那时她都恨不得去做个开颅手术，看看她脑子里是不是全是草。

她爸妈也不信她脑子里都是草，恰好那位在十六中当了十年校长的舅老爷在家族群里发了陆棠的事迹，她爸妈立刻联系了二舅姥爷，二舅姥爷觉得孩子爱学习是好事儿，就悄悄把陆棠给的学习笔记复印了一份给她。

然后她的成绩就刷拉一下飞起来了。

赵珈絮想和甜甜谈恋爱也没有特意去查过甜甜，只知道了个班级名字，还观察了他许久，瞅他一直是独来独往的才表了白。

要是知道甜甜的女朋友就是她的偶像陆同学，她是怎么也不会来丢这个脸的。

她赶紧捂住了闺蜜要为她讨公道的嘴巴，想着丢人都丢到家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几个健步跑到沈棠面前，像个见到了大明星似的小迷妹一般，动作行云流水地掏笔，递本子：“陆同学，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易恬：为什么有种似曾相识的心肌梗塞的感觉？

“可以哦。”

沈棠把两杯奶茶都给了甜甜，接过了赵珈絮递过来的本子，十分迅速地就签了名。

赵珈絮抱住了自己可可爱爱的粉色本子，这种和偶像面了基，偶像还对她笑得超好看的感觉让她有些飘飘然，她闺蜜没了她捂住嘴巴，不大理解地看了一眼一脸荡漾的赵珈絮，然后凶凶地看着沈棠：“喂，你踏马……”

赵珈絮反应过来，立刻又捂住了嘴臭姐妹的嘴巴，朝着沈棠讪讪笑道：“抱歉啊，我姐妹脑子不好。”

“没关系哦。”沈棠眯着眼朝她笑，笑得一向脸皮厚的赵珈絮脸又红了，连忙拽着好姐妹一起跑了。

嘤嘤嘤果然偶像是只可远观不可近看的。

没有热闹看，人群也三五成群地散了，但体育系长得超帅的那个易恬有了女朋友，女朋友还非常非常非常漂亮的事情总算是传了出去。

易恬平平无奇的单身帅哥总算是结束了。

·

易恬的直觉那叫一个准呐。

波光和粼粼一上高三就去参了军，易恬原本还高兴着总算没有女人跟他抢他的阿棠了，结果上大学不到半学期，又多了个尾巴似的赵珈絮。

还有赵珈絮那个面冷心热的嘴臭闺蜜。

他家阿棠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只要和她玩到一起的女生都喜欢她喜欢得不行。

家里的公司并不需要沈棠来管理和继承，沈棠在大三那年就把Sally强硬要塞进她手里的管理权都交了出去，然后快快乐乐地跟她的甜甜谈恋爱。

沈棠刚满20岁就想拉着甜甜去领证，结果甜甜死活要等到他俩大学毕业，沈棠一气之下就考了个研究生。

易恬：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波光和粼粼连小孩都生了俩了，易恬才眼巴巴地等着沈棠考到了博士后的学位，领到了梦寐以求的红本本。

易恬看着自己还是只能做地下情人的哥哥，舒坦了。

·

约摸是前半生操劳太过，陆女士只活到了五十来岁。

小段一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在陆女士的病床前哭得不能自己，段先生也紧紧握住了陆女士的手，似乎这样就能将她即将消逝的生命留住似的。

陆女士却只看着默默垂泪的沈棠，露出一份回光返照的生气来：“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棠棠说几句。”

几人虽然万分不舍，但还是离开了病房。

沈棠握住陆女士的手，眼里的悲伤浓得化不开：“妈妈，您说，您说什么我都听着。”

“孩子，好孩子。”陆女士慈祥地笑，“虽然你不是我的女儿，或许你还可能是什么妖魔鬼怪，但我还是要感激你，给了我一个棠棠还在的错觉。”

沈棠瞠了瞠目。

零在沈棠脑子里着急得跺脚：“娘娘，您被识破了外来者的身份，你要被排挤出这个世界了！”

沈棠果真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在挤压她的神魂。

沈棠稳了稳神：“阿零，帮本宫争取十分钟的时间。”

零操纵着系统壳壳道：“好。”

陆女士的气息已经微弱至极，但她还在断断续续道：“棠棠应该早就离开了我，我早就有所感觉了，我没有勇气去想这个可怕的事实，只好给自己洗脑你就是我的棠棠，甚至恶毒地想过杀掉你，让我的棠棠回来。但我现在也该明白了，妄念之所以为妄念，便代表它从一开始就不可能能够实现。”

“棠棠，不论你现在身体里住着的是谁，我都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她的话讲完，便永远闭上了眼睛。

沈棠忍着沈棠的不适按了铃，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进来，沈棠把甜甜拽走了，甜甜不明所以地跟着她离开。

还有一分钟。

沈棠整个神魂都在都懂，她没什么力气地倚在易恬怀里，易恬已经发觉了事情的不对，他慌张地就想抱着沈棠往回赶。

沈棠紧紧扯住他的衣服：“别回去了。”

半分钟。

她朝着他苍白虚弱地笑：“我已经对你有些兴趣了，你下辈子可不要，做让我不喜欢的事情啊。”

易恬不明所以，沈棠强撑起身子，轻吻他的唇，一字一顿地说出那三个他一直想听的字。

“我”

3

“爱”

2

“你”

1

【脱离位面。】

易恬眼睁睁看着她变成漫天的银色尘埃，消失在这方天地间，他心痛得就像快要死掉，他死死捂住心脏，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了捂住心口的那只手。

他的瞳孔已经变成金色，他回味着刚才体验到的感觉，眼睛愣愣望向她消失的地方。

“这般难堪的东西，便是爱吗？”

他结出一道法印，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这个位面里。

没人再记得陆棠和易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