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雨停,寇苒就去找了郑崧,还在家吃晚饭的郑崧一看她来了,殷勤的不行,郑父更是热情的招呼她,还准备给她盛饭。
婉拒郑父,寇苒扯着郑崧到院子里,向她说明洛清的情况,以及他现在正在她家,并希望郑崧能带走他。
郑崧气得浑身发颤,一脚踢飞地上的石子,撸起袖子杀气腾腾的就想往拂溪乡冲,她要弄死那贾痞子!
娘的,动不动就半月不归家,青楼赌坊是你老家还是死了躺的棺材,这么舍不得!
寇苒可不想再和洛清有什么纠葛,听村里传闻也知道那贾大树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要是误会她和洛清有什么,在这种夫德夫容大于天的时代,洛清不得浸猪笼啊!
而村里人好像默认了郑崧可以帮助洛清一样,对这两人有些亲昵过头的关系视而不见。
于是她催促郑崧先把洛清带走,别等村里人发现了,又传出什么风言风语来。
实在不是寇苒怕别人说三道四,她是怕家里那人,跟古代男尊世界恪守妇礼的女子一样,经不住一点礼教上的质疑,而且他还身体不好,如果精神上受到重创,准会卧床不起。
郑崧只好憋下这口气,心情压抑的到寇苒家把洛清接走。
离开的时候,总是低垂着眉眼的洛清一反常态的抬起头看向寇苒,褐色的瞳孔中盈溢着叫她理解不过来的情绪。
不过寇苒也没多想,她和洛清的缘分就止于此了,以后就算偶尔遇见,也只是同住一村的普通关系而已。
送走郑崧和洛清两人,寇苒收拾好杂乱的东西,草草做了些晚饭填肚子,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发现洛清的湿衣服还在窗台上。
寇苒:……
老天你玩儿我呐!
她明明想和洛清撇清关系的,可四方神仙非得把他俩往一起掰!
无奈的叹了口气,寇苒拿着潮湿的衣服,打了盆冷水,把衣服扔里面洗,没有洗衣粉和肥皂,她只能用草木灰使劲搓。
她知道有一种植物的果实揉搓了会产生泡泡,就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看样子以后上山的时候不仅要采草药,还得注意那些日常生活中能用到的东西。
洗完衣服挂好,寇苒洗了把脸就倒在床上梦周公去了。
……
翌日
寇苒是被村子里打鸣的母鸡吵醒的,天都没亮,洛家村的动物就率先闹腾了起来,鸡鸭狗,此起彼伏的声音合出不一样的三重奏。
睡够的寇苒干脆起床,生火烙了两张葱花饼,收拾好药篓锄头砍刀,上山去了。
在路过洛清家的时候,她把半干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放在了编织门后面,还细心的在衣服底下垫了几张大叶子。
到这儿寇苒发现,其实叶子也是个好东西,在她物资匮乏,连一片布都恨不得裁成两片用的时候,帮了她很多忙。
今天老天爷还是很给面子的,露出了一张红彤彤的大脸,暖融融的光洒向人间,就连叶子都舒展开了小身板,叶片上浅色的经络都变得清晰起来。
寇苒从早上采到中午,数量众多的药草乖乖的躺在药篓里,最上层铺着的药草刚从阴凉的角落采出来,细长的叶子上点缀着几颗晶莹的水珠。
擦了擦额角的汗,寇苒直起酸痛的腰,仰头呲着牙透过斑驳嶙峋的树叶枝丫,看了眼闪着四角星芒的蓝天,她的眼睛被光刺得睁不开。
走到一棵直径惊人的参天大树下一屁股坐在盘亘错乱的树根上,拿出冰凉的葱花饼往嘴里塞。
应付着吃的差不多,她扯了几根藤条,编了一个简单的篮子,采了些野菜和小的可怜的蘑菇,又顺手挖了些草药把药篓填满,就下山了。
出了山,寇苒没急着抬步,停在路口警惕的观望四周,等确定没人了,才大步流星的回家。
拔掉插销开门才进院子,提着小竹篮的洛茶停在门口和寇苒打招呼,“寇大夫,你去哪了呀?”
把药篓放在地上靠墙,直起身看着他微微一笑,“我进山采药去了。”
“呀!”
洛茶眨眨眼,将寇苒打量了一番,才后怕的说:“寇大夫,你以后想进山还是找人作伴的好,山里有大猫,我们村唯一一个猎户就是死于兽口呢,可千万要小心。”
寇苒浅笑着说:“我会注意的,也会避免一个人进山。”
面上稳如老狗,实则慌得一批,她也后怕,要是一个点儿背遇到凶残的老虎,就她这干瘦没肉的身板,连给老虎塞牙都不够。
“那行,我先走啦。”
洛茶朝寇苒摆摆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活力四射。
望着这样的洛茶,寇苒挑挑眉,纳闷村里的人为什么会拿这么可爱的男孩儿当夜叉看,简直避之不及。
这也使得比洛清小一岁的洛茶到现在连亲事都没定下,成了名副其实的老男人。
不就嘴利了点儿,在受到欺负时会全力反击嘛,难不成这也有错?
生而为女尊时代的弱者,就必须逆来顺受,被人打了左脸,还得把右脸凑上去打全,这样作践自己么?
寇苒摇着头把药趁着天好摊开,把野菜处理好,做了一顿不知道是午餐还是晚餐的饭填饱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