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金阔又不是铁石心肠,年龄不小的他,当然知道感情婚姻对于一个女孩来说意味着什么,作为父亲,他也有必要看清未来的女婿是什么样的人。冷沉不管从外貌还是内在,都可以说是很完美的男人,但他再怎么完美,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女儿这个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翁金阔听着女儿抓着自己的手臂声泪俱下得哭诉,他也知道了,女儿对冷沉已经不只是单纯的喜欢,而是执念了…
“小薇,你别这样,没有爱情的婚姻会很痛苦的,知道吗?”翁金阔少有的对女儿如此苦口婆心的解释着,但换来的,是女儿更加过分,情绪更加激动的回复,
“爸爸,我已经离不开冷沉了,我不敢想象没有他的婚姻,我会怎么样?”说完,又是一阵哭。
“够了,你应该学会理智一些!”翁金阔闭上眼睛,狠狠的一甩,这个婚姻他铁定是不会同意的。
“…”翁向薇看着自己被父亲甩开的手,一双美目瞬间没有了焦距,眼泪却依旧不受控制的一直流,大有一番以泪洗面的架势,然后,眼前一黑,整个人身体一软,瘫倒在地毯上。
“小薇!”於白曼惊叫着,她知道,女儿这是因为情绪失控才导致现在的情况,本来这个年,她过得就不开心,整个正月,她都有些郁郁寡欢,现在父亲又这么剧烈的反对她跟冷沉的婚约,翁向薇自然是无法接受,这让她本来就没怎么好好吃饭和休息的身子变得更弱了。
听到妻子的惊叫,翁金阔转头看了下,顿时也懵了,他没有想到女儿会晕倒,翁金阔马上打电话叫来了私人医生,过了一会,医生给翁向薇做了输液,在翁向薇的闺房里,医生朝於白曼交代着,
“夫人,小姐只是最近一直没有好好吃饭和休息,再加上今日情绪如此的激动才会晕倒的,给她输的都是营养液,一定要好好调养身体…”
听到医生的话,翁金阔和於白曼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当他们送走了医生后,再次回到女儿的房间时,於白曼放低声音和翁金阔说,
“我不管你怎么做决定,女儿要是因为你,而出现比这再严重的情况,我后半生都不会原谅你!”
“…”听到爱人如此严重的话,翁金阔看了看躺在床上,面色憔悴的女儿,心里的苦,只有他一人知道。
二人为了不打扰女儿的休息,便离开了她的房间,而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保姆想去翁向薇的房间里,看看药液还有多少的时候,却发现,翁向薇已经把自己清瘦羸弱的身体,悬挂在了吊灯上。
“啊!老爷,夫人,小姐她…”保姆吓得扶住了门的把手,才没有让自己坐在地上,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的画面,那场景,只要见过一次,普通人都是不会忘记的。
保姆一直只是做着打扫家的事,哪里见过如此恐怖的画面,她看到翁向薇用窗帘的外纱裁下来的部分,绕过了吊灯的顶部,然后脚下是垫着大床的凳子,只不过,凳子早就翻了,翁向薇的身体,就像是人体风铃一样,还在吊灯上晃悠着。
听到了保姆的惊叫,翁金阔和於白曼第一时间赶到了楼上,看到了前方的场景时,於白曼瞬间晕倒,翁金阔到底是男人,还是比较冷静,他极力的提醒自己,不能慌…
叫了人,把翁向薇和爱人於白曼送到了医院,在医院急诊室的外面,翁金阔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无意间,他看到了一旁的玻璃窗上,映出了自己的影子,他发觉,这个下午,自己好像一下子苍老了很多,刚染了没多久的白发,好像又长出了新的。
闭上眼睛,还能想起刚才女儿和爱人那让人惊悚的画面,翁金阔用手捂住眼睛,他觉得医院走廊的灯光很刺目…
作孽啊!
一面是亏欠了多年的儿子,一面是自己已经无法割舍的爱人和女儿,翁金阔一直认为,自己当年的过错,不会遭到任何损失,但没有想到,已经稳带乌纱帽的自己,会遇见这样事…
刁朗坐在冷沉的对面,在讲过了该讲的事之后,刁朗觉得这个时候,不该继续呆下去了。
“我该说的,也都说了,天色这么晚,我该回去了…”刁朗说完,便要起身,但刚刚站起身的他,却被冷沉一把拉住,刁朗转过头好奇的看着冷沉,不懂他这又是什么意思。
“到厨房,做点东西好吗?什么都好,陪我吃点…还有,给我做杯茶吧!”冷沉整个下午都没有吃东西,就去了酒吧喝酒,现在肚子里空得很,他好想和刁朗一起吃点东西,来暖暖这个多日来,都很冷清的公寓。
听到冷沉这么说,刁朗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顿时心一软,他发觉,自己把事情的真相和冷沉说过之后,好像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但要说哪里不对,好像暂时还真就挑不出来。
冷沉见刁朗有些犹豫,他缓缓的起身,靠近刁朗,一把环住刁朗的腰,然后帮他把外衣脱掉,刁朗以为冷沉要做别的,便要把身体往后撤,冷沉及时的说道,
“屋子里不冷,干嘛穿这么多,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陪我吃点东西,做什么都好,厨房里有食材…”冷沉的语气里,不知道是温柔还是平和,反正听在刁朗的耳朵里,就有种无法拒绝的魔力。
“那…你倒是放开我啊…”刁朗看了下冷沉,他的一只手臂环住自己的腰,另一只手,保持解他外衣扣子的姿势,冷沉见状,便松开了他,然后刁朗自己把外衣脱掉,往厨房走去。
冷沉见刁朗在厨房忙碌着,自己则是点燃一支烟,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然后看着刁朗的一举一动,过了一小会,冷沉转身到了沙发上,打开电视机,看着里面播放着一些电视剧。
冷沉的心思不在这上,他把电视机的声音调的很小,然后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听着电视声,和不远处厨房里忙碌的声音,他觉得这是一种享受…
就在冷沉沉寂在刁朗带给他温馨的感受时,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却响了起来,他微微一皱眉,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冷氏家宅的座机,冷沉无奈的划开了接听键,不等自己说话,那边便响起了巩嘉的声音,
“冷沉啊,小薇她现在在辅仁医院的急诊室,好像情节挺严重的,你过来看看吧!”
冷沉知道,巩嘉把这事告诉他,一定是冷华藏的意思…
…
刁朗知道冷沉接过电话就离开了,他把做好的饭菜,用保鲜膜包装好,放到了冰箱里,然后留了个字条在茶几上,告诉冷沉,做好的东西只要加热一下就好了,又把配好的花草茶放到了茶几上,嘱咐他烧开的水就可以冲泡了。
当做完这些后,刁朗在冷沉刚才坐过的位置上,稍微休息了下,喝了杯热水,心里想着,冷沉和自己到底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后二人之间的相处,也就停留在雇主与员工的平台了。
刁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他怕吵醒家人,都没有换衣服,直接回到自己的卧室休息。
周一上班后,刁朗和往常一样在科室里和同事一起处理着周主任给分发的任务,临近中午时,刁朗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他到走廊一处安静的地方,结果刚一接听,刁朗的整颗心,都跟着揪痛起来。
“霜儿…”
翁金阔和刁朗约定在辅仁医院稍微有些远的一个高档餐厅里见面,他想利用午休时间,和刁朗说些事,刁朗本不想和翁金阔见面,但听到那时翁金阔一个劲的坚持,刁朗也不好拒绝,毕竟有些事不是一昧的逃避就可以解决的。
当在那家餐厅见面的时候,刁朗就知道,一定会选择在包间里,倒不是说符合他市长的高贵身份,而是不想让别人发现,他翁市长在和一个婚姻之外的孩子联系。
“霜儿…你现在…”翁金阔做梦也想不到,当父子二人再次正式见面的时候,会以这样的身份和方式。
尤其是上几次的误会,导致翁金阔心里更是说不出的难受。
现在见面了,却又不知道和长子说些什么。
“我叫刁朗。”刁朗坐在翁金阔的对面,语气平静又略带冰冷的纠正着。刁朗不是没有感情的人,但面对这个多年前就把自己抛弃的人,真的很难生起一丝亲切来,尤其是他连奶奶都不管。
刁朗的这句回答,算是给翁金阔当头一棒,因为他的妈妈,也就是刁朗的奶奶,就姓刁,儿子选择了和奶奶姓氏,也就间接的提醒自己,忘记了照顾母亲的责任。
翁金阔的心里又是一阵痛,然后像是没话找话似的说道,
“连姓氏都改了…那是你的自由…呵呵”
服务员把菜单送上来,翁金阔递到了刁朗的面前,眼神慈爱而又愧疚的看着他,
“喜欢什么自己点…”爸爸请你…
只不过后半句话,翁金阔没有说出来。
刁朗看了下菜单,然后用手推了下,很干脆的说道,
“我没有来过这里,这里的餐,我也不会点,你随便挑几个快捷一些的吧,午餐后,我还要回去工作。”
刁朗的语气不急不缓,不轻不重,让翁金阔一阵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