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打开,长久幽闭的阴冷气息从里面散出来,潮湿的血腥气让人几乎窒息。
背后的脚步声临近,我转过身来的一瞬。
“啪!”
一道光急速掠过后,桑凌子的一个巴掌狠狠甩来,冷不防的一击,倒地
这一巴掌挨的猝不及防,耳畔嗡嗡鸣响。
缓过神来后,冷笑了一声,呵,女人之间的战争真的可笑,我泯了眼底瞬间浮现出的红色巫瞳——因攻击反射出的杀气,抬脸时露出漆黑的眸,平静地吐出两个字:“愚蠢。”
桑凌子狂傲大笑,往日人前端庄威重的皇后不过如此。
她手指指向我的方向,怒斥“你已再无翻身之日,看本宫如何剥了你的皮!”
我起了身,眉目讥讽:“皇后娘娘就算杀了我,鸢翼也不会爱你。”
看到她气到咬牙切齿,不由得心头一爽,纵然不知道情爱为何物,但这把利器足够扎进那人的心。
顿时惊觉我竟然跟那些争风吃醋的女人没什么两样。
然一国之后启是能够被轻易压过一头的,她向前急蹴了几步,眉梢杀气浮现,声音似巨雷在黑暗里回响。
“本宫桑家一门出五位护国将军,桑家上下无不鞠躬尽瘁,世受皇恩!你,来历不明,包藏祸心,即便侥幸得宠,也不过是男人的一时新鲜,此等下九流竟妄想与本宫争高下,你凭什么立于帝皇左右?你配吗?!此地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我脸上的皮肉不自禁的震动了几下。
阴风浮面,衣袂盈动,沉默中,沉默中,眼睛霍然掠起红光,墨发乍然变为妖异的蓝紫色。
只是一霎那,我的双指就扼住了的她的咽喉,将她逼到了墙边,广袖拂过,跟着她的那几个铁甲兵一瞬间得了失心疯一般纷纷撞墙,顿时头破血流。
“怕吗?”我在她惊惧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血红的厉眸。
隐藏了太久,快要忘记自己是个异类,面上依旧微笑,却闪着妖异的光芒。
悬在半空中的女人距离死亡还差一口气的当下,我缓缓放开了手,她于半空坠地,一身华袍凌乱在腐臭的泥土里,她顾不得收拾狼狈,猛地喘上一口大气,惊呼。
“来....人...!”
我指尖掠过她的唇边,一道银光闪过,想不到这久久不用的禁声术仍灵验的很,任凭她吼叫,喉咙只发出低沉的单音。
抬指,另一道银光掠起,顿时桑凌子看上去跟我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幻颜术这门邪法我还是第一次用。
“劳烦娘娘在这大牢里替我住上一段时间,就算还了打我一巴掌的账,还有,我一向不喜与你们这些可悲的女人争高下,若是争起来,也是你不配...”
......
我离开时,最后的一瞥,画面留在野兽般发狂的女人剪影。
月圆之夜。
阆圜断崖。
冷月挂在头顶,映照着满山的绿丛,隐约浮动奇异的花草香。
断崖之下是一碗形谷口,谷内的湖水是冷泉和热泉交汇而成,所以水面之上热气袅袅。
我自己一个人提了一盏风灯,望见了崖上竹亭。
一个身影端坐四方桌前,长发雪白宛若神仙,他侧脸凝到了风尘仆仆的来人,微微一笑,如沐春风。
一支纤手掌心向上伸向四方桌与他相对的竹椅。
“恭候多时,请。”
我坐下来,他为我斟满了眼前的白玉酒杯。
我凝着那人。说不出来的吃惊,他的眼睛犹若淡蓝色的湖泊,清澈而又深不见底,白发如瀑,倾洒一身。
这人....貌相似乎在哪里听说过,我飞快的思索着。
月狼族?!
我本端起到嘴边的酒杯脱手而落,酒香倾洒。
“你...是...”
他仍是清浅一笑,笑的不伤红尘,不惊风雨,他拾起倾倒的酒杯,再一次斟满。
“我是。”
月狼与巫虽说没什么仇恨,但也无甚友谊。巫父说过这一族曾生活在大漠,后因内乱,有一支远逃到了大沧,后被驱逐屠杀。
我泯了一口杯中酒,望向那人。
“堂堂海宁侯之子崇安王竟是异族吗。”
那人的一根纤指轻轻敲着桌面,似有所思,也似无所思,嘴角勾起一道浅窝。
“那又如何。”他顿了顿,起身颔首,望着头顶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整个人陷在月光中,一眼望去,犹如月亮中的仙人。
“当年古庸统治暴虐,我族人被迫北逃,我娘却躲进了海宁侯府,嫁给了海宁侯,如此隐忍活了数年,家父薨世时我娘随他去了。”
话毕良久,他侧目凝向我,目光如炬:“我已倾言相告,你为何不以真身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