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公!子......”
女人的嚎啕声撕心裂肺,胸口血流如注,若不是晖溪南将身体里的真气一路上输送给了她,她早已没了命。
“我错了,我错了....”这一副娇弱可怜的楚楚脸颊竟给苏门带来满门屠戮,所有蒙在心间难化的怨恨此时此刻让她认清了原本就是弥天大错的现实。
她为了执迷的爱毁灭了爱人和他的全部。
他们本该属于这个世界的两端,是本来一生无法擦肩的人。
戴月离出生邪宗,她的本命是在宗内守着灵樽做一生一世的圣女,不问世事,迷度至终。
当她偷盗门令毒杀护使私逃玉爵山跟着已然白须如雪的古庸将领私奔向沧海之时,不顾世俗,不在乎天地人伦,对爱的沉迷和向往让他们无所畏惧。
白须苍苍的铁骨将军刀锋曾披靡大沧峥嵘旧岁,他仰望玉爵山万里浩渺,他唯一没有踏足过的大沧山河——玉爵山脉,感叹年迈不及,愿有后生荡平四海。
女孩骑着一只白色麋鹿,她从混浊的迷雾中渐渐显出轮廓,目如明月,眼波宛若盛夏和风,神情似一颗飘摇的花絮轻轻盈盈落在他的心里,似笑非笑,似忧非忧,如丝缠绕。
那是幻象啊,飘渺如烟的美丽....
老将军于玉爵山脚下寻找了数月,终然在浔午河畔遇到她的真身。
一朝故事,乱了风云。
戴月离嚎啕着天际无边的渊虹,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正邪殊途,苍天无情,逆天必造天谴....
胸口猛然崩裂般剧痛,心脏涌成奔流之河泄洪一般冲上喉咙,阳光里铺满飞溅的赤红。
我曾期盼生命里最好的相遇降临,它果然来了,像是应验了前世的祈祷。
全因你,属于我的世界都变了。
你是我在最初的年纪历经的一场熊熊山火,是我在混沌的梦里恍惚中看到的一抹赤红夕阳,是我浅行花池骤然从天而降的暴雨,是人间旖旎而残酷的修行。
我走了,毫无留恋。
一朵清丽的花飘然凋落,戴月离倒在血泊中,双眼直直的望着天空。
轻柔拂过的风吹来悠悠云朵,它们依旧向药王谷的方向去了,纯粹白纯粹的无情。
空气清澈透明,笼罩一望无际的沙土,厚重的海腥味将一点点血腥气包容,这世界一如既往的宁静。
喜悲留不住春夏,离别带不走风华,到最后我们都要与人间一笔勾销。
苏霜城停止了哭喊,他倔强地仰起头,仅仅五岁的孩子在此时此刻却是超乎寻常的冷静。
或许是药王谷的饮食太过于丰盛,把这孩子养的有些肥硕,嘟嘟的脸红彤彤的像极了两个大红灯笼,穿了件蓝色夹袄,裹成个粽子样,分不清腰在哪里,背后背了支小木剑。
他摸了眼睛里冒出的泪花,从背后抽出那把出自晖溪南手笔的桃木剑,短胳膊十分倔强的指向眼前十分可怕的蓝色怪物,声音用尽了气力却如铜铃悦耳。
“你们杀了我娘,还有溪南哥哥...我虽然小,但是也不会屈服的,哼”
“孽种!”血浮屠单手向前,婆罗轮飞旋而来,灰尘飞扬,气流如浪,小胖子向后摔了个趔趄,翻腾起身时看到茫茫灰尘中蓝光浪涌般袭来,小胖子一声嘶叫,桃木剑向前挡住。
这一击别说是一个五岁小孩,就算是三五个壮汉也会霎时毙命。
“妈妈!”
小胖子本能地喊出了妈妈,死亡却如暴风骤雨般袭来。
风驰而来的婆罗轮骤然停在他眼前,小胖子眼睛圆鼓鼓瞪着只离自己一寸之远的锋利光芒,两只眼球对在了一起。
咣当!
它又摔在地上,锋利的光轮钻进了泥土里,嘎吱嘎吱几声后轮子一片片卷曲成残破的样子。
“谁!”血浮屠齐声喝到,背后一阵无法抵挡的毛骨悚然。
大沧有谁具备抵抗婆罗轮攻击的能力,不仅如此,竟可以一招之内毁掉一只锋锐无比的婆罗轮,绝无仅有!
号称玉爵山亘古神奇的蓝色妖轮就这样变成了一堆废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