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这病房也没什么好聊的,他们之间从刚开始就距离不近,强行的亲近也只会是自找的没意思。
沈毅行没有如沈仲恺的愿坐下,反而是问原伊乔,“您的主治医生是白叔吗?”
“是你白叔叔。”
原伊乔在与沈毅行的对话中丝毫没有商场上那个雷厉风行、运筹帷幄的女强人形象。
她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和自己儿子本来就不算亲近的关系。
“嗯,您先好好休息,我去了解一下情况。”
沈毅行退出了房间。
关门声传来,原伊乔扭过头去,“老沈,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原伊乔悲伤的问出口,而沈仲恺只是默默的削完手里刚刚削了一半的苹果。
不只是她做错了,沈仲恺想,自己也是错在不知道哪个地方了。
不然,为什么这唯一一个血脉相联的儿子和两人都不亲近呢?
沈毅行出到外间,沈长生正站在窗子边看风景。
听见关门声响,一回头便看见沈毅行要走的样子。
“小毅,多待会吧,母亲很想你。”
沈毅行诧异的看向这个并不算熟悉的陌生人。
他不知道,他以怎样的姿态来和自己说的这些话。
沈毅行当下只觉得别扭,不想多说什么。
终究都是陌生的。
不必强求。
沈毅行这辈子想要去强求的也不过一个人。
此生,有她足矣。
原伊乔的主治医师是第九医院的白山。
也就是医药世家的当家人。
白千尘之父。
沈毅行找到门牌,对应名字之后敲门。
在第三声时,门内传来来一句清楚有力的,“进。”
沈毅行推门而入。
白山给人的感觉不同于白千尘给人的那种白净如仙的感觉。
白山此人,厚厚的眼镜,严谨的穿搭,一身的白大褂,说什么都是一副认认真真严严肃肃的架势。
连他的办公室也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
房间里面靠窗子的地方爬上了一条绿色的不知名的藤,这算是房间里唯一的装饰了。
除此之外,就是一架又一架的厚厚的专业书籍。
白山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可靠。
所以,沈毅行称呼白山为。
“白医生。”
“叫叔就行。”白山拿出小型消毒柜里面的六角玻璃倒了两杯温水。
“白叔。”
“你小子倒是,难得来我这一趟,来了还不少规矩。”白山倒好水示意沈毅行到内间的沙发上去坐。
沈毅行只到这就是要谈事的节奏了。
白山这样其貌不扬内里充实的人,给人的威严感和魅力,都是来自于他本身的修养。
这样的人才最是让人折服。
“白叔这里,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得来的。”
沈毅行跟着打趣。
打趣倒是打趣的话,理确实是真理。
第九医院,确实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地方。…
白山轻笑。
年轻人知进退,有分寸。
“白开水其实好过任何营养剂。”
“嗯,纯净。”
沈毅行接过温水杯便喝。
不设任何防备的样子。
“今天,是为你母亲而来的吧?”
白山直接开门见山,沈毅行也就顺着进入正题。
“情况怎么样,棘手吗?”
“我这么来跟你说吧,我们都是人,没有金刚不坏之身可以用,生老病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白山像日常的聊天一样,沈毅行不知道,在他这里是把原伊乔的病看做是什么,但是,沈毅行觉得自己的理解和白山还是有偏差的。
“嗯,我知道,您直说吧,白叔,什么样的情况,都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沈毅行想,是不是,原伊乔的心脏病,是严重的那一类,不然白山为什么要和自己铺垫那么长的一大串呢。
“也没那么紧张,就是”
沈毅行感觉白山有意的停顿,也不再急着去追问什么。
毕竟,白山都说了,没有那么紧张。
那么,就不要那么紧张。
沈毅行放松下来,“白叔本人和外表给人的感觉有很大的偏差。”
沈毅行笑,被白山带得有些放松的笑。
“你倒是看得通透。”白山想,沈仲恺的这个儿子,以前接触不多,倒是今天有幸遇到,随意交谈两句,能看得到年轻人不骄不躁,沉得住气,也稳得住事情。
“看白叔想给我什么样的印象。”
沈毅行答得谦逊。
“行吧,你母亲的情况其实很常见,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做个心脏搭桥的手术,数后仔细恢复,就是稳的。”
医生为了照顾患者还有患者的家人,或许下意识的习惯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尝试着用他们最能理解的话语来表述。
一方面是为了宽慰患者及患者家人的紧张情绪,另外的一方面,也是为了患者及患者家人能有好的心态,一起来配合治疗。
不过,既然白山是这么说的,那沈毅行也没什么好质疑的。
毕竟,也不是自己专业的领域。
既然交付,那选择相信就是最好的。
“嗯,手术,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在保守治疗走不通的情况下,如果手术能彻底解决问题的话其实是好的,但是,害怕会有什么后遗症。
“不会,这么和你说吧,其实,你母亲的身体状况还算是不错,对于你母亲这样的人来说,保守治疗,其实才是一种折磨。我觉得,你母亲可能更倾向于那种,一次性解决问题的性感。”
白山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其实,他和沈毅行都很清楚,没有哪个主治医生会在可以保守治疗的情况下选择建议他的病人进行手术。
手术不论大小,都存在一定的风险。
只是,风险的大小不同,手术的成功比率不同罢了。…
“身体会产生排异的反应吗?”
“很大可能上来讲,不会。”
“所以,白叔建议手术治疗?”
“是。”
如果是别人这样来打一个包票的话,沈毅行只会觉得,大言不惭。
但是,如果这句话换了白山来讲,就会觉得很有份量。
让人值得相信。
其实,很少会有人给另外一个人打下包票,因为,这意味着承担本不需要去承担的风险。
但是,白山却这么做了。
“手术,到时候我会叫千尘来搭把手,他在这方面确实天赋异禀,不用过多的担心。”
“嗯。”
能得到轻易不说出口的承诺,已经难得,哪里还能够去多加质疑什么呢?
沈毅行出了白山办公室的时候,从非洲赶回来那一路上的那种强烈的不确定与不安已经卸下了一大半。
白山的意思其实很好理解。
只要手术前面好好的准备,再加上手术之后好好的修养,那么,这整个过程虽然说是对着人最重要的心脏来动刀子,但是也确实是没什么好担心的。
倒也不是自负,毕竟,这本身的实力就摆在那里。
沈毅行出了白山办公室的门却没有直接的回大到原伊乔的病房。
其实,比起一不小心又要明知故意的打断一种融洽的氛围,然后让大家都不轻松,沈毅行倒是愿意,成全,给沈长生和自己的父母一点氛围。
毕竟,和沈长生在一起,比和自己在一起更能够让他们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