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长安沉吟片刻，道：“粉丝们的欢呼？喜爱？簇拥？”

小姑娘面露喜色，果然没有人能够抵挡住成为明星的诱惑，连忙道：“对，还有——”

“嗝～”

汽水喝多了，打了个嗝。

“为什么对于金钱的字眼只字不提？”

“我怕你一个诗人，会觉得提金钱太物质，认为太庸俗。”女工作人员回答的小心翼翼。

“物质？庸俗？钱才是一切的根本，没有钱来维系生活的窘迫，哪来的情怀著作伟大诗篇？”许长安义正言辞道：“这个事容我日后再想想，目前的话我还是想以学业为重。”

“好，那麻烦先加个微信留个联系方式。”

“嗯。”

然后，许长安把王向阳的微信号报了上去。

这种公司十有八九都是皮包公司，主要就是靠骗钱为生，属于赚一波热度蹭到了热点的钱马上卷铺盖集体走人的，再过几天公司留的手机号码都打不通。

——以他活了两世的阅历一眼就识破了对方是个骗子的事实。

至于你问为什么？

人家都说了自己不是骗子了，还不肯相信她不是骗子？

许长安看了看自己的天眼查，这个公司就一真·皮包公司，连稍微多敷衍一下的表面功夫都不肯做。

严重怀疑，不是他们不想做，而是实在能力有限。

嗯，十个里头但凡有两个不信的，现在应该在打电话报警了。

再者，那些经纪公司主要想要的就是许长安那首歌的版权，人的话未必看的很重——向来一首歌爆红然后消沉数十年寂寂无名之辈的歌手海了去了，有的歌手终其一生也就火了一首歌，所以《那些年》的版权才是重中之重。

许长安并不想进入娱乐圈，至少现在还不想。攻略对象然后获得系统奖励，它不香吗？

……

“轰轰轰——”

“慢点慢点，这个石碑很重的——”

女性的声音，听起来稍微有一点熟悉。

但随即，是更多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咆哮着。

随着重型汽车的轰鸣声，载着11吨重的石碑逐渐跨过学校大门，吊车缓缓驶来的动静，远远的震颤感引得道路两旁路过的很多学生驻足。

许长安也是其中之一。

一条红色鲜明的分界线，标识着危险警告的警示牌，一直从灵都大学校门口延伸到教学楼中心，一路上共有十多个保安和一个女老师指挥着现场，这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学校里有什么学生犯了大事情呢。

那个地方，笼罩着烟土与灰尘，弥漫的扫荡开来了，有一辆吱嘎吱嘎看上去不堪重负的吊车缓缓驶出，逐渐从不可直视中显露狰狞。

石碑。

很高大的石碑。

宽厚、沉重、坚固的石碑。

吊车承载的石碑，通体石墨色宛如大号黑珍珠，碑首顶上攀龙附凤，雕刻栩栩如生。神龙双眸锐利，气势威武雄壮，仿佛卷动着万丈身姿盘旋卧于此地，镇压着天下邪祟之物；凤凰展翅高飞，翱翔九天之上，化作祥瑞的象征赋予人间太平盛世。

碑身浅刻华夏大地的疆土版图，还有历来朝代的国家强盛兴衰的历程，像是一下子看遍了整个华夏上下五千年，显得无比大气恢宏。

“这什么情况？学校终于舍得花大价钱购置了大师精心雕琢的石碑来充当门面？”

“学校再阔绰也不至于当个败家子，胡乱挥霍啊。你们看场地边上指挥着全场的那个中年女人，她可不是什么没职务的普通老师，王书记是学校里面有名的女强人，由她亲自操办监督的事，不可能会是什么简单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这还用想吗？一看就知道是某个校领导一时兴起，然后提笔写了一篇文章，想要彰显自己的文采斐然呗。”戴帽子的小年轻自信的说道，他这种事高中时期就碰见过一次，没想到都上大学了还能发生这样的事。

由于隔的距离太远，加上有猛烈的太阳造成的晕眩感，同学们还看不清楚碑身雕刻的文章，只是远眺一眼整个石碑的整体构造，便觉得一股扑面而来的伟岸，想来只要创作者的水平只要不会太差，搭配上这块石碑都会显得看上去很不错。

现在这个点很奇妙，正好卡在上课和下课的人流量高峰都汇聚在一块儿的时间点，很多大学生们三五成群的走在大街上，看着前方突如其来的拦路的障碍物，看了一眼远方。

他们互相拥挤着，内心都有点好奇。

“这文章，究竟谁写的呢？”女大学生抱着一堆书，口袋里塞了一支笔，有点好奇道。

“肯花这么大手笔装逼的，除了校领导还有谁？要不就是更大的领导，或者是富二代给儿子拉的赞助，除此之外我想不到还有别的理由了。”旁边，同样也是看热闹的一个同学说出了心中所想。

“……”

看到王书记亲自监督现场，带领着保安们重复不停的提醒着学生们切勿靠近危险地带，并且吊车的目的是教学楼中心的时候，许长安似乎想起来了什么。

脸色逐渐浮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原来……王书记当时那番话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很认真的试图获得我的允许……”许长安呆呆望着这尊庞然大物，正如蜗牛背壳一般蠕动着赶过来，一想起现在这一切就因为他的一篇文章、一场演讲、一个口头的允许，便造就了如此惊人的势头。

他心头不免都有些波涛汹涌起来：“王书记真的把我写的文章，赋予了如此贵重的载体，想要摆在熙熙攘攘的教学楼中心，让无数灵都学子都能欣赏到我的散文！”

下意识的说出口，这些话声音不大也不小，偏偏叫周遭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紧接着离得许长安近的大学生们，纷纷侧目而视，脸上的表情不一而足，基本都是觉得他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在发梦。

“大白天的，他在想屁吃？别的不说，光是那一块石碑就价值不菲，至少都需要五六十万才能买得到的稀罕物。”

“这块石碑可远不能用表面的眼光看待，你们想想能买下这种阔绰东西当个装饰摆件的，那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儿。”这人斜眼打量了许长安，整个人除了长得有点小帅，浑身上下没一件名牌，这种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大本事？

“我家倒是有一块儿，老爹没事儿买在家好玩的，被我老妈骂了一通，说是浪费钱。明明她自己买玉石黄金也是几十万的乱买，还有脸说我老爹。”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成熟男人摇摇头，这太挥霍了，一点都不节省。

西装男身边有个搂着他肩膀的美少女，眼睛闪着小星星：“嘻嘻，老公～待会儿我们还要出去买钻戒呢。不贵，也就几顿饭的钱，差不多了十多万块吧。”

“我这人性子啊，最看不惯那些只会说大话的小人物了，也不怕牛皮越吹越大直接爆掉，到时候惹得众人嘲笑那可就难下场了。”

说完，用鄙夷的眼光看了一眼许长安。

似乎，这样能从别人身上找到优越感。

周围一些人顿时投来羡慕的眼光，这个女人傍上富二代大款就是好啊，后半生不用再为财米油盐忧愁，只用吃喝玩乐享受惬意人生就好。

“有病。”

许长安扔下一句话，他都没在注意周边人说些什么。

因为他的视野中，王书记一直在向他招手示意，想叫他过来。

身子刚动，迈开了腿。

背后传来一阵恶臭味的谩骂。

“你个穷鳖孙，骂谁呢？！”

“我他妈拿钱砸都砸死你，用钞票把你送进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