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屋中。
乔玄正躺在病榻,脸色惨白,嘴唇发黑,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大小乔两姐妹,正伺候在一旁。
两人都是梨花带泪,哭得泣不成声。
乔玄一生曾任大鸿胪、司空、司徒等职,不仅读过书,还在北边打过仗,就连鲜卑等人都被他所拒。
按理说到了这个岁数,本该无欲无求。
偏偏自己的这两个小女,至今舍不得放手。
乔玄望着大女,勉强笑道:“淑儿,老夫走后,你可要好生照顾小妹。”
“孩儿知晓~”
大乔抿着嘴唇一脸动容,好歹还能克制一下。
小乔却是喜怒都写在脸,哭哭啼啼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乔玄叹了口气,“淑儿,你觉得陈公子如何?”
大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遂即镇定道:
“陈公子才情风度,举世无双,性情正值爽朗,是难得的英雄豪杰,将来前途也是不可限量。”
乔玄闻言,顿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淑儿如今年芳二八,正是当嫁之时,为父离世后,唯独放不下你们姐妹,吾意招陈公子为女婿,淑儿觉得如何?”
此话一出。
跪在身侧的两姐妹,表情各异。
内心深处更是翻江倒海。
大乔自然是心生欢喜,陈远这些日子来给她的印象,属实独一无二。
不仅幽默风趣时常逗弄她们开心,而且做事有担当,沉熟稳重。
确实是个值得托付之人。
小乔(乔婉)却是抿着嘴唇,好像不太开心。
心里空荡荡的,有种喜爱的宝贝被抢走了的感觉。
“淑儿觉得如何?”
乔玄又试探着问了一遍。
“唔~”大乔顿时被惊醒,羞得微微颔首,“全凭父亲做主。”
“好,好,好啊~”
乔玄高兴地连呼三声大好,就连脸色都红润了一些。
“你们二人先出去,帮为父把陈公子叫进来!”
“遵命~孩儿先告退一步。”
两人擦了擦泪痕,施施然地退出了里屋。
院子里。
陈远尚不知晓里面发生了什么,手里攥着装有青囊丸的药瓶迎了去。
这玩意他给受伤的乡勇用过。
确实能加快伤势的恢复,不过他们在战场受的都是皮外伤。
乔玄这属于内伤顽疾。
这时候郎中都无计可施了,所以陈远想要用青囊丸死马当作活马医。
万一能治好也说不定。
“小乔姑娘,我这有......”
陈远正欲开口和乔婉说话,结果后者却是盯着他瞪了一眼,神色极为复杂。
好像有种深闺怨妇的感觉。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什么始乱终弃、抛弃妻子的陈世美呢。
看得陈远心里直发毛,这是闹哪样?
“哼~”
小乔十分委屈地哼了一声,遂即掩面小跑了出去。
陈远一脸懵圈,自己干啥了?
平日不还是公子长公子短的。
就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大乔却是提着裙摆款款而来。
脸还有浅浅的泪痕,看样子刚才也是哭得很伤心。
“这小乔姑娘,是怎么了?”
陈远讪讪一笑,有些尴尬。
大乔却是欲言又止,扭扭捏捏了半天,不知道从何说起。
顷刻间,脸霞若红烧
陈远瞧她这副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乔老头病重,这两个女娃悲伤过度,神志不清了?
“你发烧了?”
陈远冷不丁问了一句,接着伸手试了试她的额头。
“也没发烧啊?怎么脸红了,耳根子也红了......”
陈远在那自言自语。
完全忘记了这个时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话。
大乔本就羞怯不已,额头更是突然遭受偷袭。
整个人呼吸一滞,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就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陈,陈公子~”
大乔好不容易才收敛心神,“我父亲请你进屋,有......有话对你说。”
说罢,赶忙将头低下去。
饶是她平日里大方雍容。
此时面对儿女情长之事,也只敢盯着自己的绣鞋,连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陈远晒然一笑,感觉自己的智商有些不够用。
这姑娘在干嘛,说个话也说不利索了。
不会真的被自己说中了吧?
精神出问题了?
“哦,好,好的~”
陈远木讷地应了一声,绕过她朝里屋走去。
心里暗忖:待会给她也吃一颗青囊丸,看看是否还能挽救一下。
可怜啊,长得这么漂亮,就是脑袋有些不灵光。
可惜可惜!
陈远一边摇头惋惜,一边推门而入。
“陈公子?恕老夫不便起身相迎,见笑了~”
珠帘后骤然响起乔玄的声音。
陈远如梦初醒,赶紧撩开珠帘小跑着走了进去。
“乔公何出此言,尽管躺着便是!”
只见乔玄形容枯槁,唯独那双目光灼灼的眸子,犹自盯着陈远直冒绿光。
陈远见他这似笑非笑的样子。
怪瘆人的。
有种进了盘丝洞的诡异错觉~
暗道:这小的糊涂了,老的也疯了?
乔玄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力气,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暮气沉沉道:“陈公子啊,不知道你是否婚配啊?”
“没,没有婚配!”
陈远想要把手抽回来,奈何对方回光返照一般,力气大得惊人。
乔玄顿时露出笑意,又追问起来。
“陈公子觉得我家大女儿,如何?”
陈远不假思索道:“令嫒性情温婉,举止大方,日后当是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哪个男子能娶大乔姑娘为妻,当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心里暗暗加了一句:就是脑袋不灵光!
乔玄闻言,立马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陈远这寥寥几句话,可是把他女儿夸得天花乱坠,好话谁不爱听呢?
“好啊!”
乔玄强撑着身子,双手紧握陈远的手掌,语重心长道:
“陈公子,老夫欲将淑儿托付于你,不知公子可否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