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月黑风高,天地间一片苍茫,稀稀疏疏的凉风掠过平原。
簌簌~~
窸窣的动静从密林中传来。
只见黄巾大营前的灌木丛,正有一队伏兵匍匐在草地中。
半人高的蓬蒿后,陈远瞪着自己的眸子。
总计一千多枚的金币,全部招募骑兵。
两百多连人带马的骑兵,全都保持着静穆。
“主公,时辰差不多了!”
一名骑兵队长,前轻声提醒道。
陈远看着头顶的月亮,沉声道:“再等等!”
在这寂静的黑夜中。
话音未落,便听到一阵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从东北角骤然响起。
正是与陈远他们所在相反的方向。
陈远赶忙扒开荒草的缝隙。
只见东北角的山林中,陡然亮起了漫山遍野的火把。
咚咚咚~~
喧嚣的战鼓声,夹杂着激昂的号角。
各种炸雷般的巨响夹杂在一起,一时间犹如山崩地裂。
黄巾大营中。
黄巾贼终于不慌不忙地作出了回应,火把接二连三的亮起。
通红的火焰,几欲照得整个天际亮如白昼。
“主公,黄巾贼都朝着东北角追去了!”
陈远抬头眺望。
只见黄巾军举着一条长长的火龙,正朝着东北角的疑兵扑去。
反倒是黄巾大营,逐渐陷入了安静。
“就是这个时候,随我冲!”
陈远回头暴喝,当场飞身马,狠狠地挥舞马鞭。
“驾驾驾!”
座下刚刚到手的汗血宝马,心领神会,顿时撒开铁蹄一路狂奔。
紧接着。
身后的两百多骑士,如影随形。
将近千只的铁蹄叩响在冰冷的地面。
沿途半人高的荒草,波分浪裂。
陈远高举手中的錾金虎头枪,清冷的枪尖几欲映寒天际。
“给我冲!”
“杀!”
“杀!”
“杀!”
身后的两百骑兵三声呼应,如同钢铁洪流一股脑冲进了黄巾大营。
黄巾大营此时正是空虚。
勉强组织起来的少数黄巾贼,根本就不能阻拦骑兵的冲锋。
一柄柄雪亮的斩马刀,寒光缭乱。
“快放火!放火!”
陈远一声令下。
骑兵箭矢阵中,立马燃起无数支刺眼的火把。
各种毛毡、火油罐,朝着四面八方一通乱扔。
沿途所有帐篷、粮草和辎重。
顷刻间便燃起了熊熊大火,滚滚黑烟扶摇直。
整个黄巾大营,在无情的火海中,陷入了无尽的恐慌。
因为黄巾贼不知道,他们面临的敌人到底有多少。
黑夜,遮蔽了他们的双眼。
同时也给他们的内心深处,积攒了未知的恐惧。
东北角的树林中。
彭脱身先士卒,拼命地追赶着前方的敌军。
“渠帅,你快看!”
一名副将,举着一个造型诡异的火把而来。
手攥着的扶手只有一个。
但是面同时点燃的火把,竟然多达七八束。
再就是周围的战鼓。
牛皮面全都吊着半悬空的兔子。
这些惊慌失措的野兔,拼命地狂蹬,旋即敲出连绵不绝的战鼓声。
“渠帅快看,大营着火了!”
“什么?”彭脱惊得背脊直冒冷汗。
只见自家后方的大营方,正弥漫着黑压压一片的浓烟,几欲令人窒息。
无尽的燎烟下。
正有数丈高的火舌在肆意狂舞,火龙越来越大。
迅速蔓延的火势,将方圆几里都照得雪亮。
“中计了!中计了!”
彭脱怒目而视,气得太阳穴几乎青筋暴裂。
转而高举长刀怒吼起来“给我杀回去,杀回去!”
“杀!”
浩浩荡荡的黄色海洋,在通天的火光中,映射着如同旭日的金光。
漫山遍野的黄巾军徒然调转矛头。
彭脱更是率领着亲随一马当先。
紧赶慢赶总算是回到了军营的辕门前。
大营中的火势已经失去了控制,无数黄巾士兵朝外面逃窜。
只见那烈烈大火中。
徒然出现了一支两百多人的骑兵队伍,正催马朝着数丈高的辕门而来。
为首的敌将。
座下浑身通红的汗血宝马,一袭血色的披风在身后下翻滚。
乍一看,就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扑面而来。
好生威风,好生刺眼!
彭脱愣住了。
这尼玛不会是濯阳城里的乡勇吧?
区区乡勇,竟然敢如此羞辱于他?
自打起兵以来,他麾下的士兵数量每日都在暴涨。
攻城略地更是不在话下。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便已经手握两万大军。
照这样的速度继续发展下去。
很快他就能拉起一支超过十万人的队伍,到时候就连张角三兄弟都要对他敬仰三分。
可是偏偏!
偏偏在濯阳这个小地方,连连受挫。
此时,正好碰到了这伙人。
心里的怒火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凛冽的杀意在冷眸中激荡咆哮。
“该死的乡勇,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彭脱霍然扬起拖地的长柄大刀,仰天怒嚎:
“不准放走一人!”
“杀!!”
铁蹄翻飞,犹如离弦之箭朝着敌军席卷而去。
两马相距不过百米的距离。
眼看着越来越靠近对方。
脚下的大地更是如同潮水般不断后退。
五十米!
三十米!
十米!
彭脱的嘴角蓦然扬起一丝冷笑。
“笑话!区区乡勇,也敢挑战本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