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方欲晓。
喷薄而出的金色晨光,徒然穿破云霄,倾洒在整个冰冷的大地。
浓郁的大雾逐渐散去。
只见那一律来自东方的阳光,正好耀射在汉军阵前。
万丈光芒之下。
正笼罩着一队铁甲森森的汉军骑兵。
足有五千匹战马
几乎是朝廷最为精锐部队。
为首的将军剑眉星目,座下踏雪乌骓,头戴鬼面狮头盔,手持錾金虎头枪。
“扑哧~~”
宛如黑珍珠一般的踏雪,忽然打了个响鼻。
坐骑的主人,赫然就是陈远。
寒风骤起。
头盔后自带的银色流苏,与肩血色的披风随风激荡,交相辉映。
在金色的晨光下。
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
只见陈远将长枪朝着天空狠狠一顿,“吹号!!”
“吹号!!!~”
传令官连忙朝着身后疾驰而去。
“呜呜呜——呜!”
三长一短的号角声,高昂激越,似乎要将这一方浓雾冲散。
浓郁的肃杀之气,在广宗城下不断地蔓延。
“出阵!出阵!!”
“抢先入城者,赏黄金千两!!”
张郃舍弃了战马,亲自身披重甲,手持长戈。
犹如一头嗜血的狼王,正率领着身后的八百精锐,朝着攻城云梯汹涌而去。
“快放火!放火!!”
城楼的黄巾将校,纷纷高声嘶吼。
稀稀疏疏的火箭蓦然腾空而起。
然而,攻城云梯的前端早就被泥浆包裹。
更有一层铁皮环绕,几乎就是没有任何着火的落点。
就在城楼守军徒劳挣扎的时候。
一队手持弓箭汉军,像是鬼魅般从高台冒出来。
倏然间倾泻出无数的箭雨。
猝不及防的黄巾贼,顿时死伤无数。
趁着这个空隙。
张郃已经带着身后的八百死士,像是钢铁洪流一般涌入高台。
“放!!”
张郃的声音未落。
便看到云梯的前端猛然砸向城墙,纵横交错,又被无数篾条缠绕的竹梯,霍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胆敢退缩者,杀无赦!”
第一次出这么大风头的张郃,丝毫没有怯战。
反而是爆发出了年轻人的勇气与热血。
只见张郃一手持戈,一手持盾,竟然第一个踏竹梯,一个虎跃跳墙头。
“快拦住他,快拦住他!”
黄巾校尉的声音略显颤抖。
“死!!”
张郃猛地挥动长戈,顿时横扫一片腥风血雨。
遂即以长戈敲打盾牌。
一阵阵金铁交错的铿锵之声,犹如骤雨般响起。
“杀!!!”
紧随其后的八百死士,倏然间被点燃了战意。
在他们狂热的赤眸中。
好像只有一个字,“杀!!”
黄巾校尉也知道此时退无可退。
猛然高举长剑,怒吼道:
“临阵退缩着,杀无赦!!”
在各种撕心裂肺的呼嚎声中,两军在城墙展开了惨绝人寰的厮杀。
城外。
远处的中军大纛下,卢植与宗员二人正站在高台眯眼眺望。
说实话。
这种匪夷所思的庞然大物,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
“嘶~”宗员深吸了口气,慨然道:
“这种奇思妙想之物,饶是我熟读兵书,也是未曾见过啊!”
烈风吹号。
荡起了陈远头盔的流苏。
卢植徒然感慨道:“这个年轻人,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宗员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万军面前,依旧面不改色。
足可见其沉稳风采。
其力排众议挑选的战将张郃,更是奋不顾身,浴血奋战。
足可见其知人善用之能。
当这些事情都集中到一个人身的时候,便愈发令人觉得不可思议。
广宗城墙。
黄色的头巾依旧寥寥无几。
不到一刻钟的功夫。
黄巾军已经四散而逃,但是他们并不知道,迎接他们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长戈早已经折断。
张郃手持刀盾,每走一步都会烙出一个血淋淋的脚印。
全都是敌军的血水。
“开门,打开城门!!”
身后同样是浴血奋战的将士,连忙朝着绞盘而去。
咔嚓~~咔嚓~~
在刺耳的声音中,早已经被锁死的铁闸被缓缓拉起。
城外,
陈远迎风而立,当他看到封死的铁闸开始松动的时候。
嘴角蓦然扬起一丝冷笑。
这世从来都没有什么固若金汤的关隘。
“冲进去!”
陈远暴喝一声,随即催动战马犹如出海黑龙般,速度快到令人发指。
高度兴奋的乌骓,马蹄翻飞赛雪。
身后早已经严阵以待的五千汉骑,顿时如影随形。
万只铁蹄叩响在地面。
伴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整个广宗城都陷入了令人绝望的颤抖中。
锋利的马刀长枪,早已经饥渴难耐。
广宗城的屠杀之日,才刚刚开始!
咚咚咚~~
阵前战鼓擂动,急促的战鼓声犹如狂风暴雨般炸响。
卢植长剑一挥。
身后的数万甲士,当即犹如脱笼猛虎一般,风卷残云的朝着广宗城杀去。
~~~
广宗城内。
在一处阁楼鳞次的府苑前。
陈远、张郃与无数的步骑汇聚于此。
院落的墙壁,站满了手持弓弩的黄巾力士。
“司马,要不要属下立即带人冲进去?”
在一片盾牌的保护下,张郃沉声问道。
“不用!”
陈远望着眼前的院子,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
张角的人头,可是天大的功劳。
自己一定要抢到此功!
“派象兵撞开院门!”
“是!”
姗姗来迟的战象,当即冒着箭雨直冲而去。
哐当~~
沉重的朱门轰然落地,四分五裂的木屑更是漫天飞舞。
“格杀勿论!”
陈远的冷眸中爆发出兴奋的杀机,一个飞身下马便亲自冲了进去。
院子里的小喽喽陈远看都不想看一眼,
直接带着人杀入正厅。
只见那画满道符的厅堂前,
并排站了两列黄巾力士,皆头裹黄巾,正凶神恶煞地盯着突然闯入的敌人。
在队伍的尽头,正站着一个牛鼻子老道。
老道身前摆了一个巨大的三足青铜大鼎。
鼎内热油翻滚。
三足鼎下,点燃的薪柴正冒着缕缕青烟。
台阶,道士老脸沟壑纵横,但是却有着一股莫名的仙风道骨。
“张角?”
陈远试探着问了一句。
只见披头散发的老头,忽然抬起头来。
“嗬嗬嗬~~”
诡异的笑声从他喉间传来。
张角张开双臂,朝着天空一脸肃穆。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台阶下的两列黄巾力士,纷纷高举刀剑响应。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