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征战前夕

祁钺显然早已预料到这点，因此怀虞上禀时他并没有显露出意外。

车厢内沉默一瞬，祁钺双手交叠撑在膝上：“陛下那边怎么说？”

“探子来报，说是吴**队如今不敢直接进犯。但近日屡屡在边境试探。听说如今已有几分要进攻的趋势。”怀虞后话显得有些犹豫：“所以皇上权衡之下，才让您亲自出征。”

祁钺沉默了半瞬，言简意赅应下：“我明白了。”

他将身子往后一靠，后脑勺顺势倚在车厢壁上，随着马车的摇晃晃动两遭：“没有别的更有利的信息？”

怀虞从袖子中抽出一张图纸，双手奉到祁钺跟前：“这个是他们近日新研究的武器的设计底图，但听说会有改动。”

祁钺抬起眼皮，伸手接过他递来的图纸，指腹在上头流淌几晌，定声：“这个似乎跟从前同楼兰作战时，楼兰用过类似的。但是这个是改良版。”

怀虞的神色一时变了变：“王爷是怀疑，楼兰和吴国有了交易？”

祁钺自喉间挤出一声算作回应：“对，而且这个是改进版。你别看表面好像很容易制造，但估计已经盘算了好几个月了。”

往回追溯几个月，不正是京城防守势力最衰弱时。

如今看来，吴国看来是早已有进攻的打算，只不过如今在试探最佳时期。

怀虞虽知晓祁钺一向说一不二，既是答应出征，定然是早已做好心里准备，可他心里仍不住有几分担忧：“对了，王爷，您的身子...才好全。如今如果出征的话会不会？”

祁钺抬起一眼，先将图纸收回袖中：“本王征战多年，何曾怕过？”

按理说，令人闻风丧胆的北淮王出征，对吴国应当多少有几分震慑作用。

战事的导火索即将点燃。

宫里头并没有比北淮王府平静几分。

正端坐在位上的祁安裕见祁钺入内，连忙先行免了他的礼：“你身子方才痊愈，礼就暂且免了。”

祁钺身上的礼数正行到一半，一时进退两难。可周围众人的目光都紧紧追随自己的动作。

静默一瞬，祁钺从容地将手头上的礼数行完：“陛下，如今吴国的事迫在眉睫，我们做好商议好，我便尽早出发，免得耽误最好时机。”

祁安裕十分赞许地点了点头，可眼下即便情况再危机，他也难免要关注祁钺的身体状况：“你的身子能撑住吗？我听江太医回禀，说你这回是遭了罪的。”

祁钺只摆摆头示意自己无碍：“多谢陛下关怀，我身子将近好全了。”

盖因战事吃紧，随身军队在祁安裕一声令下早已整装待发。

“在宫中休整一日，再行出发？”祁安裕虽面上放不下战事，可到底对祁钺的身体状况存有几分担忧。

祁钺停滞一瞬，摇了摇头：“陛下，如今这状况看来是等不得，吴**队又怎会等我身子好全了？不过总归是无碍的，随行的有军医，若是一路上有什么状况也能好生照料。”

即便军医有时可能自顾不暇。

但路上无战事时，总归时间是宽松些的。

一向知晓祁钺性子如此，祁安裕没再反驳：“既是如此，那就一个时辰内出发。也先让将士们好好准备粮食才是。”

对于粮食方面，祁钺一向知晓它的重要性：“需多备些，这场战事不知要持续多久。”

“粮草方面你无需担心，我早已派人准备好，若是战时粮草不足，随时发信号弹，我会派援军立刻奉上。”祁安裕将提前部署好的计划一一讲解给祁钺听。

前头全数应下，祁钺视线在浏览到最后一排时，蓦地蹙了蹙眉：“吴国屡屡进犯，我有意这回若是得利，让他们签下永久停战的协议，您怎么看？”

祁安裕并没有在第一瞬作出回应，而是抬手在桌案上点了点：“我早听闻了，这吴国的主子很是精明，如今恐怕不是我们要签久能签的。”

“若是打赢了胜战，他们就没有资格拒绝。”祁钺目光坚定地开口。

祁安裕动了动指尖的扳指，抬手比出个五：“他们这次以五座城池做交易，若是赢了，五座城池就是我们的了。”

祁钺挑了挑眉，根据他从前怼吴国国主的了解，对方决定不是铤而走险的人：“这么一看，他定然很有信心，若是寻常，他不敢给出五座城池。毕竟吴国的许多城池也是从别国手里夺来的。”

桌案上温热的茶盏因无人问津，已隐隐有几分凉透的趋势。

祁安裕抬起茶盏，送到唇边时，下意识往茶水里头渡去几口凉气。

原本平静的茶水面上掀起几阵涟漪，零星几片茶叶顺势浮上来。

茶盏递至唇边半晌，祁安裕才仰起脖颈抿了一口，茶香顿时沁入唇腔中：“既是如此，那就尽量夺下。若是此战告捷，往后周边小国也会更加小心行事，减少侵扰，可谓是一举两得。”

祁钺认可地点点头，心底里对这次的战事隐约有了几分安排。

转眼已到达约定时间，祁安裕望了一眼下首的祁钺：“走吧，出去看看将士们。”

待祁安裕先行一步，祁钺的指腹在掌间蜿蜒几记，可动作转瞬即逝，几乎没看清便收敛起来。

行到城墙上，底下一众军队的影子映入眼帘。

祁安裕俯视一众乌泱泱的人头，抬手朝着远方指了指：“务必尽力打赢这场战，回来了统统有赏。”

下头的将士们听闻这句，霎时间热血沸腾，一面起舞一面回应：“陛下万岁，陛下万万岁。”

祁钺深深朝着前头望了一眼：“放心吧，陛下，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祁安裕转头拍了拍他的肩：“朕信你，等你大捷归来，定然要摆上酒席。”

祁钺按照礼数朝着祁安裕作揖：“陛下，战后的事先行等我回来再打算。但是王妃的事。”

不知为何临行前的例行关切，却让祁安裕有几分艳羡：“就这么几个时辰，已经开始惦记你家王妃了？”

何止是几个小时，祁钺渐渐察觉江杳杳似乎在不知觉中，在他的心中占了极大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