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姜茶

兴许是花凝态度格外强硬，江杳杳一时没有生出反驳的源头。

正是这个间隙给了花凝机会，她见江杳杳俨然不动，连忙抬脚往外走。

等江杳杳回过神时，花凝早已前行了好几米。

可莫名江杳杳就是不肯放弃难得外出的机会。

她大约测算了一下冲过去需要的时间，两眼一眯。径直提起裙摆向前冲。

原本白皑皑的雪地上顿时出现一串深深的脚印。

花凝肩膀被拍了一记时，她尚且没有反应过来，见江杳杳头也不回地往外冲，她连忙加快脚步追上前：“小姐，小姐，您衣服只穿这么点，别跑这么快。”

江杳杳哪里肯听，转身见她追赶上来，连忙拔腿就跑。

两人的拉锯战在长街上开展，花凝穷追不舍，江杳杳连喘气的功夫也没腾出来，只一味地径直往前冲。

十里香的大招牌在两人将近筋疲力竭时映入眼帘。

江杳杳伏下身，双手撑在双膝上，边喘气边开口：“你这丫头，还真是不要命的追。”

花凝同样气喘吁吁，却不忘颤抖着手将纸伞撑在江杳杳头顶，任空中飘零的雪花悉数落在自己身上：“您刚才跑的这样急，若摔倒了怎么办？”

江杳杳一向不喜欢设想太多，一般都是想到什么作什么。

因此从来没有产生过花凝所说的这种担忧，此际只轻轻眨了眨眼：“摔倒了不还有你扶我起来吗？反正总归是这样的，何况雪地上摔倒也没什么大事。”

花凝气恼地替江杳杳扫落身上沾满的雪花，一时竟也妥协几分：“罢了，都已经到这儿了，就在这儿吃吧？新鲜热乎的第一口，该是小姐最盼着的吧？”

江杳杳挤出一声笑：“真聪明，不愧是跟在本王妃身边的人。一会奖励你个大鸡腿。”

话语间，江杳杳下意识将花凝往伞底下扯了扯：“雪下的这样大，别冻着了。”

主仆二人有说有笑地进入传闻当中吃完身上的味道能飘香十里的饭馆。

门口眼尖的小二连忙快步迎上前，将手中的手步往肩上一挥，利落地搭好后，按照惯例询声：“二位客官，二楼还有雅间，要不然请上座？”

江杳杳脑海中闪过方才进门时所瞧见的喧闹画面，原本准备就近在一楼寻个空位落座，可转念一想又应声：“那就二楼吧。”

等小二引路上了二楼东面的一侧安静的包厢，花凝适时开口：“你们这儿有驱寒的姜茶吗？”

小二犹豫一瞬，连连点头：“您若需要，我们这儿可以现做。”

花凝生怕方才这一遭让江杳杳病倒，因此抢先应下：“那便来一壶。”

小二当即乐呵呵应下，所幸只是一壶姜茶，江杳杳并没有阻拦，而是一心专注在新递来的菜单上。

视线在菜单上左右探看，江杳杳一时有几分犹豫不决：“虽说馄饨很好吃，但是我听说这儿的面食也做的不错，颇有江南的味道。花凝，你怎么看？”

花凝一向对这些吃食有研究，见江杳杳问起，连忙通她一起打量菜单：“小姐其实不用纠结，这外头的餐馆分量算不上大，何况多出来的可以带回府中。”

江杳杳顿时茅塞顿开，伸手拍了拍后脑勺：“还是你这个丫头聪明，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纠结了。小二，来。”

小二候在门外，听闻召声，点头哈腰地入内，未及江杳杳开口便先有一声：“二位客官的姜茶已吩咐下去了，还要些别的吗？”

江杳杳朝着对方招了招手，等他靠近后，伸手在菜单上点了几遭：“这个鲜虾小馄饨，酒酿小圆子，山药瘦肉粥，各来两份。”

小二将她所点的菜重复一遍，确认无误后，转身离开包厢，顺势带上了门。

江杳杳见花凝站在一侧不动，连忙朝人招了招手：“来，花凝，来这儿坐。”

花凝双手摆在身前，难免有几分不安，她局促地站在原地，显然没有前进的打算：“小姐，我是来服侍您的，又怎么好坐下？”

江杳杳面色不虞地瞪了她一眼，起身推着她落座，一边解释：“方才你也听到了，什么都点了两份，总不能浪费吧？而且你跟着我跑了这么久，也是什么都没吃，难不成我让你饿着？这若是传出去了，要说我们北淮王府苛待下人的。”

被她这样一言一语哄骗着落座后，花凝后知后觉反问：“可你我不说，都不会有人知道我们的身份。”

江杳杳长叹一口气，正想准备找茶水润润嗓子时，却只见到了被放置在桌面上的姜茶。

索性都是为了润嗓，江杳杳一改平日的习惯，大义凛然地拿起两个茶杯，各自斟下一杯。

花凝见状，连忙要伸手抢去她的茶壶：“这怎么能让您动手？自然该是我来。”

江杳杳灵活地扬开手臂，茶壶完美地落在花凝够不到的范围内。她朝着桌上的茶杯扬扬下巴：“我倒下的，可要全部喝光。”

花凝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便听江杳杳催促道：“你再不喝，我就要生气了。”

见江杳杳一副濒临发火的边缘，花凝连忙应声，抬起茶盏匆匆往嘴边送，却被热气霎时间烫了舌头。

见她难得毫无分寸，江杳杳一时脸上憋不住，将茶壶放回原位。

自个儿抬起正冒着姜茶味的茶盏，一面掀开盖子一面回应：“看把你吓得，烫着了吗？”

花凝生怕江杳杳再使出什么招数，在适应过姜茶的滚烫后，囫囵咽下几口，茶杯便将近见了底。

虽有前头的小插曲，但仍然盖不住通身回暖。

花凝脸颊一瞬红扑扑，连带话音低下几分：“小姐，我发现您与从前性情全然不同了，至少从如今的事来看。”

桩桩件件都不像是原先的江杳杳的行事风格。

生怕露陷，江杳杳一本正经地直起脊背，清了清嗓子：“怎么？莫非非要我恢复成从前的模样？”

花凝语气凝滞半晌，良久才有开口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