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妈妈没有离开,他会不会不会被那家人赶走?
如果不是没有容身之处,他是不是就不用来虹市?
如果没有来虹市,他会不会就不这样了?
十分钟……
半小时……
一小时……
秦鹿呆呆地盯着铺盖,平平的,他知道那里没有腿。
周围很光亮,光亮到,他可以清晰看到那平整外翻且萎缩的伤口。
很恶心。
很难看。
他打量四周,他不懂但也知道很先进。
先进病房先进科技。
可,还是治不好他!
他以后都要顶着这个样子,这个丑陋不堪的样子活着吗?
他会被别人笑吗?肯定会。
他还能走路吗?不能了。
不可以追逐嬉戏,不可以来去自如,不可以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可是,又为什么要他活下来?
哥哥呢。
哥哥是不是没事?
可是那辆车不是撞的哥哥吗?
为什么是他变成这个样子?
噢,他想起来了。
是他跑过去被车撞的。
是他。
自己不小心的。
才被撞的。
“吱——”
门开了。
秦鹿依旧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腿”,好像那样,就可以凭想象把那里变得鼓鼓的。
秦曜就这么扶着把手,颤抖着,心惊着,却又怯步着。
他记不清打开过多少次这扇门。太久了,久到他都以为弟弟会像医生说的,脑死亡。
他更理不清,这一刻他是希望哪种结局。
可好像,他已经做好准备接受医生说的。却,没做好这种,弟弟醒了。
“秦鹿。”良久,秦曜打破了沉默,走到床边。
秦鹿感觉到和床相连的他的肢体很疼。
医生告诉过他,要躺着,不能坐起来,上身的重量会把坏肢磨损,造成感染加重病情。可是,他上半身才多重啊?
“秦鹿……”秦曜的眼睛湿湿的,他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掉眼泪。
秦鹿听见有人叫他。
他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可眼神是呆滞的,模糊的,秦曜的身影是慢慢地缩影到他的视野,他才看清了叫他的人。
很高,很帅,他在哭。这是秦鹿第一想法。
穿着漂亮的衣服,头发很浅,眼睛很黑,鼻子很挺,眉毛像他哥哥一样锋利,嘴巴……
“啪嗒”、“啪嗒”……
哥哥。
秦鹿无声地在心里叫着。
可是嘴巴像被拉了锯条、沾了胶水,怎么也打不开。
他就这样看着哥哥在床边坐下来,对他说话,说了好多好多,也流了好多好多眼泪。
他明明知道的,哥哥不爱说话,哥哥也不爱哭。
哥哥说了很久,从他出事到现在,每一桩每一件,直到医生来提醒他不要影响自己休息才停止。
可是他睡不着啊。
哥哥走了。
说明天来看他。
他想问他去哪,可他还是说不了话。
哥哥主动说他是去办事情,他就知道了是给那个叫三爷的管理拳击馆的事。
他睡不着。
可是他还能去上学吗?
他知道他再也不可能长得像哥哥那样高,所以他也不能去上学,他没有腿。
……
“俞非,怎么样?”俞非出了考场后,潘老师带着俞非去吃饭,边吃边问到。
俞非喝了口汤,砸吧着嘴,“还可以,这汤。”
潘长青:“……”我是问你考得怎么样。
俞非:我就知道,嘿嘿,不告诉你。
两人打道回府,俞非不知道,有个人从餐馆出来就一直关注着她。
见火车开走了,秦曜才掉头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