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显然未曾料到两人竟然能突破他的魔法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而且是在这样短的时间内。

魔法被破坏的瞬间他也遭到了反噬，干咳几声，他又掏出几颗晶体吸收，只是这一次的效果大不如前，他只是勉强的治好了自己的伤。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他终于开始慌张起来，“是来抢走我的儿子的吗？”

“他不是你的孩子。”元初冷冷道，“醒醒吧，你的孩子早就死了。”

“你在说谎，他明明回到我身边了！这一次谁也别想抢走我的儿子！”

他拿出一块绿色的石头，在他催动石头的瞬间，所有的婴儿都在同一时刻哭了起来，元初一惊，伸手想要打断对方的动作，却不得不停下来。

那个人手里握着的绿色石头是连接着这些装载婴儿生命罐子的开关，只要那块石头出事，所有的孩子都要死——元初不敢赌，即使她可以做到瞬间击毙对方，但她无法保证对方不会催动那块石头。

洛林眯起眼睛，轻轻抬起手，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元初按住了。

“不行。”

元初向前走了几步，眼睛瞬间变化成紫色，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道：“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吗？”

“小姑娘，我看得出你是这里少有的那种善良的蠢货，这块石头与我的生命相连，我死了，这些小孩子也和我一起完蛋，你下不去手，对不对？”老人有些阴沉的笑了笑，“你下不去手，你会顾及其他人的生命，但我不一样，只要这些孩子们还在，你就赢不了我。”

“我说的是、你难道没有发现你已经不再是你自己了吗？”元初并没有反驳，“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那生命结晶的力量明明能让你回到青年时期，但你每次使用却最多只能回到中年时期？”

老人迟疑了，显然他确实有这种困惑，但他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他也没有露出破绽，他紧紧地握着那块绿色的石头，不给人一点可乘之机。

“说下去。”他道，“就算是拖延时间，我也不得不承认，小姑娘，你确实说到了我好奇的东西。”

元初轻笑了一下，“因为你所获取的生命能量同时供给给了两个人，而你对此一无所知。”

“不可能。”老人斩钉截铁道，“我很清楚......”

“那么你还记得你是怎样学会使用这种方式延长生命的吗？或者说，你还记得你是谁吗？”元初道，“更简单些，告诉我，你叫什么？”

老人站在原地，他的手抖了抖，“我，我叫......”

他叫什么？他不可能想得起来他叫什么名字，因为他所残留的记忆只包括那些他一直深深执着而无法忘怀的东西，剩下的一切都早已经被抹杀的一干二净。

“承认吧，你不记得了。”元初道，“你早已经是个该离开人世的人，却因为执念过强而被人钻了空子制作成分身，你以为自己还能和以前一样，但其实甚至连你自己都已经不再完整，你想不起来除了儿子之外任何的事情，包括你自己的身份。”

“不对！”

“不对？”元初的声音逐渐变得具有震慑力，“清醒点，你根本早就不是你自己了！你不仅弄丢了你的儿子，现在连你儿子的父亲也已经消失了！”

这一声如同当头棒喝，直接击溃了对方的心理防线，在老人恍惚的这一瞬间，元初和洛林同时出手，洛林破坏了那些罐子的自毁系统，而元初，则夺走了老人手中的石头。

活了这么久，元初太清楚如何找到人的弱点，也太清楚如何能击溃一个人。

“弑神者。”元初平静的站在老人面前，“我们是不是该见个面了？”

老人的眼神浑浊下来，随即，他的嘴中发出了很古怪的声音，像是受到召唤的傀儡发出回应一般，支支吾吾的连缀着几个破碎的字符，下一刻，老人的面容便发生了改变，那张脸逐渐变得模糊而失去形态，只剩下阴森和诡异的一片空洞。

“你还真是难缠，小鬼。”

“承蒙夸奖。”元初道，“这么久了，总算找到个机会同你谈谈了。”

“谈谈？不，我只是闲来无聊，想要听听你这蝼蚁的声音罢了，你虽然有些棘手，但还影响不了我。”对方的语气很傲慢，“我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是因为神明也要顾及凡人的情绪，我想我在成神前，也许需要早点习惯这些令人讨厌的要求。”

“神明？”元初笑了笑，“你难道不知道，这世界已经不可能再诞生神明了吗？”

“只要我杀掉那些主神，将他们的神格抢过来，我就能成为新的神明。”

“神格只是神明的证明，他们成为神明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世界上最初的元素力，是元素力的起源，而你，又想依靠什么来取代他们呢？”

弑神者沉默了一瞬，“你想阻止我？”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元初道，“你在做一件注定没有结果的事。”

“你懂什么，我可以成为神！”弑神者提高了声音，“只要抢了那些......”

“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的，我也知道你或许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我必须告诉你——能给出神位的只有创世神，可是创世神早已给不出任何神位，也就是说，哪怕你弑神，也只能让神明陨落，不可能让新神诞生。”

弑神者又突然冷静下来，“你是谁？”

“如果你非要问的话，那么我给你的回答是‘传递神旨意之人’。”

“原来又是一个被神明蒙蔽的可怜人，收起你的那些小手段吧，我的分身太多了，你根本找不到我的本体。”弑神者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给神明当狗的样子真的让人看了很愉快，你们甘心一辈子受神的支配，可我不愿意，我会取代神明，成为新的主神，然后一步一步的成为最强的至高神。”

“呵。”身后的洛林嘲讽的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为了一个不可实现的目的，牺牲了这么多人，你根本早就失去了成神的资格。”

元初紫色的眼睛闪烁，对面的弑神者突然停下了笑声。

“施舍就到这里，小鬼，我劝你趁早放弃，就算是神明前来也阻止不了我。”他道，“当然，你如果真的想要和我作对，就试试看吧，徒劳的挣扎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陌生的气息从老人的身上褪去，元初没有再说话，直到对方最后一丝气息也完全消散之后，她伸出手看着掌心中的绿色石头。

“你确实有很多的分身，也藏得足够好，但你对神明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