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梁秋兰闹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她自己自作孽,这一次一旁的人都没有太相信她的,话里头说的也多少在顾着萧凌儿家。
梁秋兰却是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得意的模样,“哈,说我血口喷人,也不看看他们做的什么糟心事。明面上说得好听,什么照顾同村的人,摆出一副菩萨心肠的。可你们知不知道,他们家啊,一直就在这斤两上面做文章。每次都少上那么几两的,看着是数不大,可我们这一年时间,你说日月累积的,他们能在我们身上贪多少钱啊。”
“你胡说!”长生立马就骂了出来,“梁秋兰,我们家卖药都是足两足称的,何时会缺斤少两,这么长时间,凌儿姐对村子里人怎么样,大家都是知道的,你休在这里挑拨离间。”
“瞧吧瞧吧。”梁秋兰一得着空就闲不住嘴,“好歹还是个晚辈呢,一张嘴就直呼我名字的,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却还好意思说照顾村子里的人。”
梁秋兰说着,声音都大了起来,就是要让在场的其他人都听着。“原本啊,我还真以为你们家是真心想带着我们大家发财呢,谁知道上次卖了一回药,回去就总觉得数目不对,我还想着许是我多心了。今儿留了个心眼,在家称上一遍,到这儿来才发现,他们这秤啊,就是有问题,比我在家称的少了好几两呢。”
“不可能!”长生斥了一声,“我们每次称的时候,可都是给大家看过的,哪里来的什么缺斤少两,我们才不会做这么无耻的事情!”
“是啊是啊。”一旁也有人紧着开了口,“我们这都卖了多少回了,以前我也在家称过,一点问题都没有,你就别瞎胡说了。”
“哟,以前没问题那是装样子,就不许人现在梁秋兰,不都说了嘛,有证据就拿出来,别在这里瞎起哄的,耽误了我们大家卖药。”
“我呸,耽误?你们还真是被人拐了都替人算账呢,要证据是吧,行!这称起来既然缺斤少两的,我看,八成是那秤有问题。小长生,要真是觉得你们无辜,有本事就把秤拿出来看看。”
“看看就看看。”长生本懒得理梁秋兰,但她把事情闹成了这样,他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姐姐不在这儿,就得他把这个家撑起来了。
长生将秤拿了过来,一把交给了梁秋兰,“喏,你自己看,我们这称到底有没有问题。”
“嘁,刚好了,为了拆穿你们,我就从家拿了秤过来,正好对比对比。”
梁秋兰说着,像模像样地把两把秤放到了一起,又从一旁拿了东西称了起来,才刚称了一会,眉眼都飞了起来。“哟,快看快看!可不是了,这点东西用我的来称明明有两斤五两有余,可到他们家这个秤上称出来的刻度却是不到两斤三两,这秤就是有问题嘛!”
“不可能!”梁秋兰话音一落,长生就一把将秤拿了回来,仔细一对比,两把秤上还真是差了好几两。“我们没有故意动过秤,定是你的出了问题。”
“到底是谁的错了,再拿其他的比对比对不就知道了。”
梁秋兰咬死了理,等着旁人从家也取了两把过来,再两相对比着,确实只有长生拿出来的这个秤是错了度数的。
一旁围着的人都是看见了,这会子想帮萧凌儿家说话,也张不开口了。
梁秋兰更是得意,“怎么样,现在不说我血口喷人了吧,好一个口口声声照顾村里人的小娘子啊,原来就是这么照顾的。我说呢,才一年多时间,怎么就有钱到塘县去开铺子了,原来鬼名堂全都出在这儿啊。”
“长生哥哥。”小琴也实在想糊涂了,走到长生面前,拉了拉衣袖,“这到底怎么回事,不可能出问题啊。”
“得了吧,秤是你们自己拿出来的,证据都摆在脸上了,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梁秋兰越发起了劲,见着小琴走近了来,趁着不注意,一下夺过了她手上的账本,“来来,让我瞧瞧,我明明在家称的四斤药草,到底到了你们账本上,成了多少了。”
小琴心中着急,一时没留着神,账本一下就到了梁秋兰手上,正想着夺回来,梁秋兰却已经翻了开。
其实压根也没有仔细看,不过装着样子地瞄上了两眼,便紧跟着喊了一声,“呀!快看,啧啧啧,缺斤少两也就罢了,居然还……还漏税啊。”
“漏税?”
这一茬接着一茬的,周围的人都好些个没回过神来,长生更是眸子都睁大了,“梁秋兰,你胡说什么呢!”
“是不是胡说,这上面可写得清清楚楚呢。”梁秋兰将手上的账本亮了出来,长生一把夺过来,仔细翻到了梁秋兰看的那几页,上面和前头的一样,都是写得当日收购回来的药材,或是他们将手头上的药卖到塘县去,可是最后的税上,却是零。
“这、这是假的,不可能,我们月月都有按例交税银,怎么会是零呢,而且这些账目、这些账目不对。”
小琴也凑了过来,一看到上面的账目,便连连摇着脑袋,可再往前头翻,却许多都是她自己亲自写下来的条目,确实是他们家的账本。
梁秋兰脸上的笑意都忍不住了,“可真会胡说啊,明明是你们自己拿出来的秤,有问题了就怪旁人。明明是你们自己的账本,这会子倒好,又说是假的。你们大家看看,这萧凌儿家对我们缺斤少两也就罢了,赚了那么多钱居然还故意漏交税银,这是人干的事情嘛,也不怕吃牢饭。”
所有人都是亲眼看着,那账本是从小琴身上拿出来的,那账本上出了问题,再推脱也推不到旁处去。
这一下,全都是有些啧舌私语了起来,也实在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相信小娘子一家了。
毕竟漏税这种事情,可是要坐大牢的啊!
……
小琴说到了这儿,脸上的神情都着急了起来,“凌儿姐,事情就是这样的,秋婶口口声声地说要替村里人讨个公道,把这事闹到了村长那儿,又拿着我们家的账本,说是送官府去。是周大哥一直在旁边拦着,说是不管怎么样也得姐姐你回去了再说,村长这才让我赶紧来县城找你了。”
“怎么会这样?”萧凌儿眉头都皱得生紧,该死,那天听着小琴说梁秋兰突然跑过来要跟着他们一起卖草药,还自愿降低价钱的时候,她就该想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了,一不留神,居然还是中了计。好生厉害,安生了这么久,原本憋着放大招呢。“那称还好说,定是让人做了手脚,可是那账本,真的是我们家的?”
“对啊,就是我们家的账本,不过我看了,前面的都没有问题,只后面几页添上的都是没缴税款的。长生哥哥现在连人同账本一起被带到了村长那儿,但我偷偷看了一下,那漏税的几页,上面的条目我记得好像不对,就像上个月月底那天,我们明明没有去县城卖药,上头却写着这条。我和婆婆说的时候,苏婆婆说像是被人添进去的,只是又用棉线重新缝好了,但到底就是猜测,我也拿不出证据来。”
“动是肯定被人动过的。”萧凌儿长舒了一口气,小琴跟着长生这么久,也学了他几分聪明,没想到只看了几眼账本,就发现了那么多问题。“不用想也知道,就是梁秋兰搞的鬼,她换了秤,又篡改了账本,就是等着今天翻出来,想陷害我们呢。”
“我和婆婆都是这么想的,可是也得有人信啊。”小琴委屈地撅起了嘴,“对了对了,我和婆婆琢磨着,应该就是前日的时候,这几天姐姐一直住在县城,前日我和长生哥哥又都上山采药去了。婆婆和我说她那天正巧被慧婶叫出了门,回来的时候还在院门口看着秋婶了,当时就觉得她鬼鬼祟祟的,可她只说是来这儿卖药没见着人改日再来。现在想想,应该就是那天偷进了我们家动的手脚了。姐姐,早知道,我们当时就不应该答应她卖药进来,否则,怎会出这样的事情。”
“不怪你们。”萧凌儿摸了摸小琴的脑袋,想让她宽慰几分,“她记恨我许久,早就想着办法要对付我了,就算上次你们没有答应她,她还是一样会找其他的办法,躲是躲不过去的。”
只是这次的事情,真是有些棘手,梁秋兰怎么动的手他们都没有亲眼看见也没有证据,现在称和账本又都是从他们手上拿出来的,村子里跟着他们卖药的人,就算念着情分,恐怕也会因为缺斤少两的事觉得忿忿很难相信他们。
梁秋兰这招,够是下血本了。
“姐姐,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啊,这事闹得全村人都知道了,秋婶说了,要是你再不回去,就要把长生哥哥送到官府去。”
“别着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动了这么大的手脚,我就不信,找不到任何证据出来。不管怎样,先回去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