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顾络纾得到了商人的尊重，同时也让读书人认识到，传下来的规矩不一定是正确的，要懂得推陈出新。

顾络纾含笑而立。

杜先生见到底下学生的反应，示意学生们安静，接着放下另外一个消息：“此次与太学学生论学，经过我们诸位先生的一致决定，后天举行一场考试，好让先生们了解一下你们的情况。”

崇德书院的学生接受良好，倒是太学的学生虎躯一震，孟禹礼直接提声问道：“先生，学生想请问一下，出题的人是谁？”

杜先生就是那个崇德书院一众老先生中唯一一个年纪与顾络纾差不多的，性格并不像那些老先生一样严肃刻板，语气带着几分俏皮，“自然是你们想的那样，由顾先生主导出题。”

太学的学生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

崇德的学生不明觉利。

“看来太学的学生对顾先生知之甚深。”杜先生调侃道，又示意学生安静下来，“至于考试内容，除了科举内容的四书五经，增加了算术考试，今天跟明天，诸位授课的先生授课的内容也是四书五经与算术，所以，大家接下来可要认真听课了……今天我要讲的是孟子的……”

学生都安静下来，认真听课。

……

当初崇德书院的学生还不理解为什么太学的学生听到是顾先生出题时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甚至觉得太学的学生反应太浮夸，等考试的时候，看到发下来的题目时，才感同身受，理解了太学学生的痛苦。

实在是题目太变态了，题目的每个字他们都认识，出处他们也知道，但合在一起之后完全看不懂，好不容易有了点思路，写到一半发现自己的观点出现了相悖的地方，更加萎靡不振。

三天考试下来，学生都是一脸恍惚地走出考场，要不是身后有影子，脚踏实地，先生们还以为走出来的是一群孤魂野鬼。

不过看过考题的先生表示挺理解学生们的，毕竟在他们看来，顾络纾出的题目确实刁钻犀利了不止一星半点。

孟禹礼抹了一把脸，让自己显得精神一点，这才与旁边的叶兆杨吐槽：“顾先生实在是太变态了，我还以为他会看在崇德书院这边的面子上稍微放点水呢！”

结果没想到，水没放不说，还往里边加水了！

叶兆杨脸色比一般人好一点，闻言也是点了点头。

“不过总算是考完了，明天考算术，听说是温先生主导出题，我觉得温先生一定会体谅我们，出的题目不会太难。”

主要是孟禹礼觉得，温软玉出的题不可能难到他，他又年长于温软玉，自己阅历比温软玉丰富，所以想当有信心。

如果有明心斋的学生在这里并且能听到孟禹礼的心声，肯定要站出来呵孟禹礼一声，再送他一句：天真！

前面三天考完之后，虽然考试过程不堪回首，但不论是太学还是崇德书院的学生都放松了下来，完全不担心明天的算术考试。

心中隐隐觉得，算术总不能比顾先生出的题还难吧？

主出题人是温软玉，虽然大家嘴上不说，心里面多少有些轻视。

温软玉也算是年少成名，但与顾络纾不同的是，世人觉得温软玉作为女子，虽然有才女之名，却有夸大其词的部分，在他们心中，温软玉腹中的墨水，可能并不比他们多，只是因为她是女子，世人对她的才学的衡量标准有所降低，才有了才女之名，其中的含金量其实并不能与顾络纾相比。

完全没有看明白，同一件事情，世人皆以为他们对女子比较宽容，所以不会以男子的标准要求女子，其实是因为他们从心里面觉得女子本不如男子。

因为这份轻视，所以众学子没有把明天的算术考试放在心上。

所以在看到算术的考题时，众学子简直就是目瞪口呆。

前面还好，很容易就能算出来，只是越到后面越难，很多人写到一半就忍不住抓耳挠腮，不知从何下笔。

后面更是连题目都没看懂。

考完试之后，不仅孟禹礼一脸恍惚，连叶兆杨都是茫茫然，状态还不如昨天考完的时候。

孟禹礼：“我太天真了，真的，我早该想到，能让顾先生看上的人，肯定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叶兆杨一脸赞同，可能这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吧……

两人互相搀扶着，前面是几个崇德书院的学生在讨论着什么，两人也没有在意，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这算术题目这么难，听说出题的是太学的温先生，年纪比我们还小呢！”崇德学生甲感叹道。

崇德学生乙嗤笑一声：“题目这么难，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哪里买来的题。”

崇德学生丙：“嘘，没有证据的事情，这话可不能乱说，这温先生年纪轻轻就能进入太学当先生，肯定有其过人之处。”

崇德学生乙觉得同侪说的有道理，但是旁边还有其他同侪看着，崇德学生乙被人反驳觉得很没面子，梗着脖子嘴硬道：“那可不一定，听说这温先生与名扬天下的顾先生有首尾。”崇德学生乙的语气意味深长：“没准这温先生就是靠着顾先生才进了太学，这算术考题，也是顾先生替她出……”

话没说完，崇德学生乙只觉得屁股一痛，整个人往前面扑去，要不是旁边的同侪眼里手快拉了他一把，他整个人恐怕都要脸朝下扑倒在地了。

“谁！谁踹我！”

站稳之后，崇德学生乙气急败坏，转身寻找罪魁祸首。

孟禹礼还保持着踹人的动作，在崇德学生乙和他的同侪看过来后，才慢悠悠地收回腿，明晃晃地告诉崇德学生乙，就是他踹的。

“哟，原来是太学的天之骄子啊！”崇德学生乙语气讽刺：“怎么，你们太学的人，都是这么没礼貌的吗？背后伤人，小人所为！”

孟禹礼懒懒道：“我们这些太学的人确实都是天之骄子，比不得你们崇德的人在背后恶意诋毁先生，实在是失敬失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