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血雾在瞳孔中疯狂膨胀。
“咚咚咚——”
这是刹止般的声音,意味猩红世界的终结,下一瞬间,整个视线被黑色的液体吞噬,略发冰凉,这是另一只异鬼的能力。
可现在的姜冰心思维已经模糊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清楚,只有最后视野中那只黑影在愤怨中咆哮着消散的身影。
许久之后,黑水才渐渐地渗入房间的角落消失不见,不过几个呼吸时间,整个房间便变得十分干燥,似乎刚刚的黑水仅仅是一个幻觉。
“吱呀~”
门被推开,一个人影大踏步的走进来。
露出的赫然是刚刚离开的封桀。
他左右看了看,整个房间还是和离开前一样,不过这一次已经没了异样,目光移动,只有一身白色长裙的姜冰心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封桀摇摇头:“小姑娘就是麻烦,不过也帮了我一个大忙。”
要不是因为她,自己才能出奇制胜。
原来方才的封桀并没有离开,而是打开门之后去外面进行了一次玄关那扇门的开合,他则躲在一边,摒住呼吸藏在走廊里,这边出现动静的时候,他才悄悄地走回来。
“我就说明明应该有房客的房间怎么会只有一个人类呢!还好我留了个心眼,否则就被这家伙骗过去了。”
封桀真心觉得自己无比机智。
就算是他悄悄摸回来时也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静待其中声响消失,那个时候才是他敲门的最好时机。
这也不是说他理智,单纯的就是怂而已。
不过为了女孩子冒风险这种事?
没门!
不过这次居然是一只天生诡异是他没想到的。
这只天生诡异的能力也比较弱,属于跟他一个属性的东西——怂。
能完全隐蔽自己的气息,并且好像可以催化他人情绪的样子,只不过最后它到底是想干什么封桀并不知道,那个时候黑水就已经把它吞噬了。
封桀自我感受了一下,体内的黑水吞噬了那只天生诡异之后,在自身胸腔处隐隐形成了一个血雾凝成的眼珠形状的诡异能量团。
这种感觉很奇妙,虽然感受的到,但是那团诡异能量确实是不占体积的,仿佛是在某个独立的空间中存在。
“嗝——”
胸口忽然涌起一口粗气,顶住胸口,封桀下意识吐出了那口气,居然是一个嗝。
他的心里立刻浮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想法。
居然在消化这团诡异能量?!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似乎没什么不对的地方,自己现在可是拥有诡异实体的诡异了,能吃天生诡异没啥不对啊!
看情况,短时间内封桀自认为是消化不下去这只天生诡异了。
“上一次那只丝线诡异我只留下了它的一部分,治好了我大半的伤势,而且也更好消化一点,不过这一只应该是和扉谲一样的幼期天生诡异,怎么这么难消化?”
也不知道这样的完整天生诡异消化之后,有什么其他收获,考虑到那只十四目男孩——眦异的话,最起码可以确定的是自身的诡异实体一定会加强。
他来到姜冰心面前蹲下来,眼神游移到她的睡脸上,沾染着丝丝血迹的苍白小圆脸,宛如红墨沾染的精致白瓷。
若无胸腔起伏,表现着呼吸情况,她的样子就像一个闭着眼睛的粉嫩洋娃娃。
封桀两个眉头不断跳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随即双手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站到她精致的睡脸旁边,两只手直直的就抓向姜冰心的手腕。
拖!
是的,拖!
封桀抓着她的两只手腕倒退着往门边拖去,其样子宛如拖着一袋大米,一袋水泥,一头死猪。
动作简单粗暴。
拖过的地面上流下一些淡淡的血迹,不过也仅仅是她刚刚吐在衣服上的血液,原木地板还不至于刮破她的皮肤。
废了好大力气,封桀才把姜冰心拖到床铺上,让她随意的躺在那里,他自己则站到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你就感谢我吧!不仅救了你还想到你是女孩子不能着凉,把你拖到了床上。”
这么念叨着,他回头看了看那极其之少却无法忽视的地面血迹,眉头立刻皱了又皱,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钟。
手一甩,转身走了。
“算了吧,小澄还等着我呢,这地面卫生你自己起来打扫吧。”
封桀来到阳台处,打开窗户,翻身一跳再次挂在了外面的墙壁上。
这个动作他已经轻车熟路了,再加上刚刚吞噬的一只天生诡异,自己的伤势有所恢复,现在爬起墙来更加轻松了。
双脚碰到墙壁凸起的一瞬间,他几乎都要松开手奔跑起来的感觉了。
他本就是这个打算,好不容易走了这么长时间的墙壁,要是再回到走廊里岂不是再引出两个诡异房客来?
是不是天生诡异,能不能走是一回事,主要自己被拖住那几乎就赶不上救自己的妹妹了。
几番斟酌之下,他走窗户还是更稳妥一点。
——
封澄躲在角落里一动都不敢动,门口刚刚传来的异响让她内心无比害怕,那边只有卫生间的门和通往走廊的门,不论刚刚是哪一个被打开了。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有什么人从暗道里进来了?卫生间有暗道还是有人有外面门的钥匙。
这个时候封澄又想起楼下对面站着的那个黑雨衣的男人,冒充警察的那个男人。
不,或许说,那个人就是警察,之前的她因为害怕没有想明白,现在才想到这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只有那个人是警察才能正好让自己的电话打到他那里去。
坏人居然成了警察,真是不可思议!
封澄捏住拳头:“对,只有警察才能光明正大的得到我这个房间的钥匙,那么现在那个警察打开门却没有立刻过来,是在门外玄关做什么呢?”
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她内心的恐惧稍稍退散。
其它的那些怪异事件一定也有相应的解释理由。
不论是墙面浮现的黑水字迹,还是墙壁对面越来越清晰的撞击声,亦或是糯糯奇怪的表现。
她颤颤巍巍的扶着窗沿站了起来,身形微微摇晃了一下,便稳住了。
扫视一圈周围的场景,黑暗还是那般阴冷,心里却没有那么害怕了。
走到床头柜旁边,封澄小心翼翼的拉开抽屉,拿出其中的一把未开封水果刀。
这是这个旅店中的附带生活品,当然为什么会有水果刀这件事也来不及让她多想了,那个警察现在可能在外面其他房间找自己,自己一定要在他来到这个房间之前做好准备。
她手下并没有合上抽屉,因为那可能会发出某些声音。
随后她压伏着身体,口中咬住刀柄,双手双脚并用,在床沿的遮挡下慢慢爬动。
额头丝丝汗水冒出来,她纤细的胳膊也在不断的打着哆嗦,根本抑制不住。
这种如四脚蛇一样行进的方法其实是十分消耗体力的,她的手脚还冰凉僵硬,这个动作还是有十分大的难度。
好在床的长度并不长,她很快爬到了床尾,沿着墙根,躲着猫眼的视野在门下爬到了墙角。
这才慢慢的吐出一口气,不过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她不敢确定猫眼里是否有人在看着房间里面的样子,只能这样完全避开着猫眼来到门后。
更不敢去看,生怕看到的是一双阴冷残忍布满血丝的双眼。
顺着墙角,封澄徐徐扶着墙壁起身,额头的汗水顺着雪白的脖颈滑落下去。
她死死的闭着双眼,水果刀开封倒持,随时等待着那个人影的出现。
黑暗中,耳边,就在这里。
忽然想起一个并非想象中阴暗的声音:
“你好,我是纸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