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姜阿翁大笑尽似发狂。

“老天爷，你对我太不公平了。我的亲人，你一个一个夺去……”

“哈哈……”

雪不知何时下了。三人身上都裹满了雪。

“阿翁，阿梨不会死的”，姜虞的眼神忽而变得坚定。阿梨死了，这个幸福美满的家就毁了。不……阿翁在每个黑夜虚心教导她和阿梨。不争不抢，随遇而安，是他们……

她不同意阿梨走。姜虞突然把姜梨放到背后，起身看姜阿翁。

“阿翁，阿梨没有死。我现在就带她去拥县。那里有大夫……”，姜虞离去之前想姜大叔点了一个头。希望他能照看姜阿翁。

“阿虞”

姜虞大步走。离开暮西村时她摔了一跤。她感觉不到疼，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她玩快点赶到拥县。再迟一点，就救不了姜梨。她不敢放松。最后姜虞小跑了起来。

“等等”

拥县的城门差点关上。姜虞在最后关头赶上了，并把手放在门缝当中。

守门的士兵眼尖瞧见。不然姜虞的手就被夹断了。

“已经关城门了。明天再来”

“大哥求你让我进去”，姜虞怕自己把手收回来，就真的进不了城门。

“快回去”，天冷，受门的士兵想快些回去。话中颇不耐烦。

“大哥，救你。让我进去找大夫，我妹妹快不行了”

“你骗谁？你等明早再来……”

“大哥，我求你了”

姜虞立刻跪下来。姜虞的手不收，守门的士兵只好把门打开。

眼前的一幕……姜虞一手拖背后的姜梨。她的头发散乱。手臂和膝盖那里流了血又变干了。她的脸青一块紫一块。她急着从暮西村来，在路上不知摔了多少次。

她甚至感觉不到腿。她的腿……冻得厉害。连说话都打颤。可她不在乎，她只要妹妹活着。

而背后的姜梨……脸已经白成一张纸。大概是救不活了。

“大哥，求你让我进去。我给你磕头了”

“被磕头了。你快进去……”，守门的士兵有孩子。他也不是心肠狠毒的人，他想说的是，后背的人凶多吉少。

姜虞进去后，守门的士兵摇头关上城门。当城门完全关上之后，姜大叔带姜阿翁匆匆赶到。

姜大叔连续拍了几下，没有回应。

“姜阿翁，城门已经关。我们……得等到明早”

“怎么办？”

“姜阿翁，你要撑住。你的两个孙女都在里面……”

姜阿翁扶额。老天爷……啊……姜阿翁跪在雪地里，姜大叔把他拉起来。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姜阿翁，撑住……”，姜大叔不知如何安慰。暮西村的冷血无情必将遭天谴。

……

姜虞背姜梨行走咋个大街上，像无头的苍蝇乱撞。

“医馆在哪里？”

姜虞找不到医馆，忍不住哭了。可是眼泪流干了，哭不出来了。拥县的店铺在这个时间已经关上。

“有人吗？”

“有人吗？”

姜虞一个店铺一个敲门。没有人回应她。

最后姜虞的腿普通灌铅了一样，倒在地上。连带姜梨也摔了下来。姜虞连忙把姜梨抱在怀中，使劲从嘴中哈出热气，暖姜梨的双手。

“阿梨”

“不冷，不怕。阿姐抱你……”

姜虞绝望了。偌大的街，积了一层厚厚的雪。雪色打在屋顶上，折了下来。

“有没有人，救救我妹妹……”

“有没有人，救救我妹妹……”

走不了，嘴巴还能讲话。姜虞只能大喊，直到喉咙变哑。

“求求你们，快救救我妹妹……”，姜虞拼命地哭叫出来。

“救人”

“救我妹妹”

整条大街上全是姜虞的哭声。可是没有人……姜虞不放弃，一直哭到声音喊不出来。

“什么声音？”

中和堂内的林大夫突然惊醒过来。

如泣如诉，悲凉得很。

“倒底是谁在哭？”

林大夫叫来小童。

“先生，我……也不知道”，睡得太死了。

林大夫起身披衣服，让小童去开门。

“先生”

“快点”

小童把门打开。大街上不远处，有一个瘦弱的身影。哭得快断气。

“救救我妹妹”，姜虞两眼无神，从嘴里面喊出来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见。她绝望了……对人心绝望了。

“阿梨……你走了，阿翁若也走，阿姐也不活了”

“阿梨……”

“姑娘”

温柔的询问声在姜虞的头顶忽然响起。姜虞猛地抬头……

“救救我妹妹”，姜虞的声音已经哑到说不出话。

“你别急……随我来，我是大夫”

姜虞连忙起身。随后又倒了下去。

“还不过来扶人”，林大夫赶紧呵斥小童。“傻傻地站做什么？”

姜梨被小童背了回去。姜虞慢慢起身……她感觉自己的腿迈不出去。

“大夫，我的腿……”

“你在雪地里呆得太久了。而且……你先随我回医馆，我替你看看……”

“好”

林大夫给姜虞找了一根棍子当拐杖。姜虞咬着牙，一瘸一瘸地来到中和堂。

远处，一辆马车刚刚停下。

“查到了？”

“大人，是沈大人请您多关照的人”

“出了什么事？”

“属下不知”，只查到那天与沈大人在大堂上的姑娘。

“既然是沈大人的吩咐，你先留下，确定那位姑娘安全后再回来”，今日他帮沈大人一次，将来他可能还要仰望沈大人。这对他来说是好机会。

“是”

县令走后，县丞留下来。

“你们去查一查，那位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

“是”

中和堂内姜虞的手一直未离姜梨的手。

“姜姑娘，我叫小童打来了热水，你的脚冻得严重，你……”

是两个挺可怜的姑娘。怎么会弄成这样？

“我没事。大夫，你先救救我妹妹”

此刻的姜梨已经换了衣服。屋内升了几盆炭火，姜梨的身上盖了两床被子。可她的脸色照样白如此。

林大夫施了针之后，摇头。

“大夫，怎么样？”

“不太乐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大夫，我求你了”

姜虞立刻跪下来，“大夫，只要救醒我妹妹，做牛做马我都愿意”

“我尽力……”，林大夫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