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试图避开妙诗诗目光之余,准备好威力强劲的秘术!
以缝入了特殊材质的道袍为遮掩,再加上刻意放缓速度的谨慎准备。
一方面能够避开妙诗诗的“探查”,另一方面也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若是论道结果良好,他自然可以控制秘术逐渐崩解。
可若是论道结果糟糕——妙诗诗真是姜小生口中的“诡异”……
他也会毫不迟疑地将秘术糊得妙诗诗一脸!
他相信——以两人同等的境界,妙诗诗不死也要重创。
到时候,他才有可能在“保全自身”之余,也能将距离妙诗诗太近的苏非克救下!
这一番“暗手”,说到底终究是——防范姜小生的“可能”,保证苏非克的“性命安危”……
相较于彭长盛的“慎之又慎”,妙诗诗显然不会做那么多准备。
她没有多加思考,便如同“一个毫不心虚的正道仙子”一样,点头答应下来
实际上,她的确不太在意如何将彭长盛拿下。
她的目标已经从“将对方‘说’服”,变成了……试探苏非克!
她之前已经大致判断出了:
苏非克疑似是“大人”棋局中,一枚极为特殊又极为重要的棋子。
只是,这枚棋子却神秘得很,身上有诸多怪异之处,甚至连阵营归属都不好判断。
再加上面前这两个奇诡又有趣的人类修士……
如此多的怪异围绕在他身边,这让她的好奇心越发得浓烈而难以克制。
若不是没有“恰当的理由”,她简直都想将小修士从头到脚“鉴定”个遍!
现在,这“直觉很强”的小道士虽然破坏了原本的计划,却也给了她一个机会:
一个绝佳的,精神层面的,试探机会!
不但老狐狸不在小修士身边,不知道到哪儿去做什么了。
而且,自己又恰逢权柄入体,可以使用的“诡异手段”是有史以来的巅峰。
她又怎么能舍本逐末,枉顾如此之妙的机会呢?
因而,针对老道士提议的“论道”,她立刻就答应下来。
脑海中,更是迅速开始构建新一轮的“棋局”……
彭长盛这边。
他本身就是提议论道之人,自然有着拟定首纲的主动权。
因此,他在思索片刻之后,便率先开口道:
“这番论道是为了确认仙子是敌是友,故而……”
“不如将首纲定为——生死!”
这次,更加谨慎的彭长盛,吸取了“上半场”被轻易“击溃”的教训。
他不等妙诗诗开口,就主动抢起了主动权:
“老道徒长年岁,修为却只是堪堪与仙子对等,不如老道先来?”
语罢,他见妙诗诗一点头,便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张梅纸。
他先是将卷曲的符纸摊平,然后双手各自捏住一端揉搓起来。
等到梅纸的木质纤维,被对冲的力量搓散,法力也已经布满了梅纸。
他这才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肺腑之气内的法力,与梅纸布满的法力相结合。
本就皱皱巴巴的梅纸,像是被雨水打湿了一样,变得湿润不堪。
刚开始还让人有些不明所以……
很快,随着彭长盛的催动,糊作一团的梅纸就开始莫名震动起来。
紧接着,凌乱的木质纤维中,便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绿点。
这些星点的绿色很快“生长”,在他的吹拂下迎风飘扬……
一张皱巴巴的梅纸,竟然变成了长有麻草的草团!
这正是彭长盛在展示——他对“生死”之理解。
这梅纸由“梅花树”纤维制成,其中却是不可避免地落入了旁侧生长植物之草籽。
灌木、乔木等较大的种子,自然会被制作者剔除。
但一些更加小巧的草籽,却是恰好落入了纤维之间。
若是没有这口气,山野草籽自然没有条件萌发。
它们大概会随着梅纸的使用而逝灭……
然而,有了彭长盛的这口气,注定逝灭的它们,同样绽放出了惊人的生命力!
彭长盛望着以棕脉麻草为主,各类草物夹杂的草团,心中十分满意。
他并没有试图“画蛇添足”,再用言语去做所谓的“阐释”。
相反,他嘴角笑意渐渐平复,目光凝重地望向了妙诗诗。
他的发挥没有偏移,十分常规。
但,真正有决定性意义的关键本就不在他,而在于对面的妙诗诗。
妙诗诗收到目光后,即便自持高冷的人设,依旧赞赏地一点头。
旋即,她的精神便转移到了余光所视的苏非克身上。
后者正襟危坐,眼睛一眨不眨。
显然——他对这次论道非常期待,精神十分专注!
而这样一种精神专注的状态……无疑是“突破”的最好时机!
正如“天生灵感”、“极高慧识”在不可名状之前的不堪一样……
精神高度集中同样如此!
妙诗诗暗自点头一下,便转过头去,望向了苏非克……
身后的银花苍木!
只见她伸指一点:
以金色佛性为外衣,用素白之气包裹红意的法力,便喷涌而出。
这同属筑府境界的法力,同彭长盛的水墨之气有几分相似。
只是,妙诗诗的法力喷涌出来后,没有直接冲向银花苍木……
反而是凭空停滞了一下,势头一转,便相互聚拢起来:
很快,妙诗诗的法力中便凝聚出了外形极佳的佛法净莲。
这些净莲以空气为湖水,以法力为营养,茂密地根系随之招展。
同时,相较于咒文所化净莲,这些法力净莲来得更加虚幻。
在如同雾气一般的法力衬托之下,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
隐隐约约之间,反而在美感之上,更多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意境”……
苏非克看着妙诗诗幻化出的净莲,表情十分享受,眼神都有些迷离。
彭长盛见状,眉头一皱,连忙质疑道:
“仙子,这可是在论道,像你这种虚假的幻象那可算不得数!”
妙诗诗看着逐渐靠拢树干的净莲,连半点被质疑的慌忙都没有。
她脸上高冷依旧,嘴角只是微微翘起,还摇了摇头:
“彭道友,为何要急着否认呢?”
语罢,她忽然一抬头,望向了头顶的树冠。
众人随之抬头望去:
只见银花苍木原本翠绿的树冠,毫无征兆地变得枯黄。
肥硕的树叶变得干瘪,它们卷曲起来,甚至开始风化成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