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寺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段旋律。
她的嘴唇微微地张开,一串口哨声飘了出来。
“呜。。咦。。耶。。。”这串音律高低起伏,缓慢相间。
棠雪和小黑听到了这声音,急躁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了下来。马蹄也不再高高地扬起,头也不再胡乱地摇摆,静静的慢慢的,变的温顺。
而头顶的赤梦流萤,似乎通了人性,就像那棠雪和小黑一般,不再具有攻击性,也不在聚在一起四处乱撞,竟然有节奏地飞舞起来。它们会随着口哨的节奏和音律,飞高飞低,由近及远的飞走,宛若一群翩翩起舞的仙子,在黑暗中发散着迷人的光芒。
让棠雪和小黑冷静下来是拾寺意料之中的,但是让赤梦流萤安静下来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朝花姑姑教给她的这首曲子究竟有何魔力?不仅能让奔腾的马儿停下来,竟也能让嚣张的赤梦流萤变的沉静。
记得以前朝花姑姑说过,这支口哨曲子是他从一位故人那里习得的。朝花姑姑只告诉他这首曲子可以御马却并没告诉她还能降服这世间最毒的虫子。
旁边的初玄都看呆了,他拉了拉拾寺的衣袖,。震惊的两只眼睛瞪得就像两颗玻璃珠子,红红的薄唇轻启又闭上,似乎说什么都不合时宜。
当周围的气氛慢慢变得不再那么紧张,初玄才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拾寺和他一样惊讶,直接摆摆手,无奈又无辜地看了初玄一眼:“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首曲子是朝花姑姑教给我的,她只告诉我可以降服烈马,或许以后可以当做一门技艺傍身。但并未告诉过我,还有其他的作用。”
初玄在一旁又感叹道:“难道,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赤梦流萤为你起舞,为你领路,听从你的差遣,可能不是因为你的气味。不是因为你身上携带着他们幼虫的毒素,可能只是因为你掌握了驯服他们的音律。”
“可是这么说也很奇怪呀。这段音律,我是初次在赤梦流萤面前吹出来。照理说它们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不会知道,我会这段旋律的。”
“那就不知道了,这个谜团越来越大了。你真的是太神奇了,拾寺。你到底是谁?”
拾寺用脚尖搓了搓地上的泥土,却只感受到了石头的坚硬和冰凉。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他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兄弟姐妹,没有亲人,她就向这世间孤零零的一株野草,长不成大树,只能紧紧的,抓住土地深深地扎根。但她始终只是一株小草,任人摆弄的小草,任命运之手轻易就可以连根拔起的小草。这种绝技在别人的眼里看来或许是一种武器。可于她,却意味着更多的秘密,甚至是更重的责任,更无处可逃的窒息感。
“拾寺,既然赤梦流萤莹已经安静下来了,我们赶紧出去吧,去看看外面到底怎么样了。”拾寺如梦初醒,恍然大悟。
也许,她的绝技,她的道,就是拯救,拯救水火之中的寒胥宫吧。
两人走过潮湿的石阶,走过黑暗的赤梦流萤的巢穴。终于,推开了那扇通往世界的门。
两人走出痴梦留言的巢穴,黑暗中依稀可辨眼前一片开阔。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能瞧见一星半点儿的灯火。那些灯火,隐藏在黑暗中,几乎已经看不见了。可就是这一点儿微微的亮光,告诉他们,那些光亮与希望,虽然远,但却实实在在的存在。
“有点奇怪呀,初玄公子,为何寒胥宫里边儿都黑乎乎的。是因为现在夜已经深了吗?大家都已经歇下了?”初玄借着昏暗的月光辨识方向与时辰。
“不会呀,此刻还不到亥时,按理说,这诺大的含蓄工至少会有些灯亮吧。这一片寂静,显然不太正常呀。”
“莫不是,莫不是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寒胥宫会不会已经暴露了?”
初玄听闻此话,在一旁捶胸顿足,悔恨不已。
拾寺忙走过去安慰他:“你先不要着急,冷静下来。我们先去周围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两人在黑暗中摸索着,朝着最近的一间石屋走去。
初玄拍了拍那半扇石门:“有人吗,有人在吗?醒一醒,开开门呀!”
初玄呼喊了数十声都无人应答,屋里也听不见半点响动,安静的,就像空无一人一般。
拾寺发觉不对,忙跌跌撞撞的跑向旁边的一间屋子,学着初玄那样拍打着半截石门:“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我是拾寺,我和初玄公子回来了,有没有人?”
四周静悄悄的,两人都是慌了神。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寒胥宫没有人了!”初玄几乎带着哭声,语气颤抖。
拾寺仿佛也默认了,他们回来的太晚了。
突然,他们的身后亮起了一盏烛光,烛光里伸出了一只皱皱巴巴的手,拍了拍初玄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