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没改
她正准备发条消息出去,门口就前后走进了两个高大的身影。
保安余光瞥到,抬头看了一眼,立刻把游戏关了,放下手机,谄媚地笑了笑:“是颜同学和陆同学啊。你们有什么事吗?”
霍初染:“……”
还真是区别对待。
“帮霍同学调下监控。”两个人异口同声地道。
说完,他们纷纷怔愣了下,淡淡睨了对方一眼,又迅速转回了头。
保安尴尬一笑,不敢再怠慢,手忙脚乱地开始调监控:“好嘞。”
监控调出来后,的确在中午十二点二十左右有问题,和办公室不同的是,保卫办这边直接黑屏了。
黑屏结束的瞬间,监控画面的边角处有一道迅速闪过的身影,侧脸有点眼熟。
霍初染眯了眯眼,氤氲着怒火,身侧的双手紧攥,她冷冷地笑了笑,没什么温度地道:“谢谢。”
说完,她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出去,直奔高一教学楼。
高一1班。
窗外一头墨蓝灰短发随风拂起,少女的妆容色调鲜艳大胆,张扬的弧线勾勒得那双明亮杏眼愈发醒目,在雪白胜凝脂的肌肤衬托下,既明丽又桀骜帅气。
这么浓墨重彩,适合绚丽夺目的舞台,不适合宁静清新的校园,一眼看过会倍受惊艳,同样也会觉得不融洽。
一班的同学瞬间被吸引过去了,作业摆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将痞帅的少女。
“那是女生吧?”
“应该是,都没喉结。”
“怎么化那浓的妆啊,原本长啥样都看不清了。”
“不过她化成这样,还挺好看的。”
霍双琳原本正在专注地写题,听到周围同学的议论,忍不住抬头一看,瞬间愣住。
霍初染怎么来了?
她忙放下手中的笔,走了出去,温柔笑了笑:“初染,你来找我的吗?”
霍初染蹙了蹙眉,往里扫视了一圈,“我找许澈。他人呢?”
“找阿澈……”霍双琳迟疑地看着她,又问:“找他做什么?”
“需要向你交代?”霍初染轻挑眉梢,哂笑地扬了扬唇。
霍双琳眼睛一直打量着霍初染的神色,低低柔柔地说:“阿澈今天没来学校,他去参加比赛了。”
“挑战杯?”霍初染猛然想起,她之前好像还接了许澈的邀请函。
只不过她最近一个星期都在齐城忙慕允沉的事,完全忘记了。
霍双琳瞳孔骤然放大,受惊懵懂地睁着一双眼,试探地问:“你怎么知道,他这也和你说了?”
霍初染嗤笑地白了她一眼,洋洋洒洒地说:“放心,我对那蠢货没兴趣,没人和你抢。”
被她一语戳中心思,霍双琳脸色苍白得难看,紧咬下唇,支支吾吾地辩解:“我没这个意思。”
“我管你。”霍初染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利落地转过了身,大步流星地往楼下走。
霍双琳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直到刘琪林走到她身旁,拍了她一下,“双琳,刚刚那人谁啊?”
霍双琳情商高,先是加了全班同学的微信,又给每个人都送了小礼物,还帮一些同学讲题。
再加上她长得美,说话也温温柔柔的,在班上人缘颇好。
“不认识。”霍双琳小脸阴沉,简短的三个字清冷地应道,失魂落魄转身回了教室。
刘琪林眨了眨眼,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霍双琳说话这么冷硬,和平时迥乎不同。
霍双琳回到教室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话态度太冷傲,不由得懊悔。
双琳,你和霍初染不同,你没有嚣张的资本,你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拼尽全力地挤进上流圈层。
别看这些人对你客客气气,百般讨好,一旦他们知道你只是个没有任何实权的私生女,一旦他们知道霍家将来只属于霍大小姐一个人,他们一定会瞧不起你,一定会撇弃你!
脑海里一直响着外婆曾对她说过的话,霍双琳紧咬着牙,每一个字都是从喉骨里发出:“不!我绝不允许!”
霍初染走到操场,迎面碰上了颜澄,以及不远处的陆知羽。
她装作没看见,自顾自地走着。
陆知羽虽然想迎上去问她去哪,但他们终究不熟,他也担心被她嫌烦,看了她几眼,忍下内心的冲动,回了教室。
但颜澄显然不怕被骂,没脸没皮挡在她身前,笑着说:“霍同学,去哪儿啊?”
“滚开!”霍初染拧着眉看向挡着她的颜澄,没好气地吼道。
“你这……还生着气呢?”颜澄不但不走,还微微倾下身,俊脸靠近她,澄亮漆黑的双眸注视着她的脸。
他语气轻挑,清冽低沉的嗓音撩动耳膜。
他离得很近,似有若无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肌肤上,霍初染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檀木香,后退几步,“与你无关。”
颜澄笑了笑,倏地抓住她的右手手腕,往前带,拽着她一路奔走。
“你干什么,松手!”霍初染惊慌,想掰开他钳制的手,居然完全无法动摇。
这狗男人的力气一如既往的大。
“不松。”颜澄扬唇笑着,好整以暇地睨着一脸怒意的霍初染,“别发火啊,带你去个地方。”
真是得意忘形。
这狗男人是不是以为她打不过他,拿他没办法?
不过,她确实打不过他。
他是折青榜榜首,从地狱里历练涅盘的人。
在前世,江楚棋、江新泽、江宇勉三个人联合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江家的男孩,从小就在步炼竞技场生死角逐,就连他们都一败涂地。
颜澄拽着她来到了学校体育换衣间,松开了她的手,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目光骤然一烫,霍初染立即转过了身,脸颊灼热地烧红,愠怒地问:“颜澄,你发什么疯?”
颜澄脱下自己的衬衣,又迅速换上了凳子上的短袖,这才走到她正面,拉过她的手。
他将自己的衬衣和一把剪刀放在她手上,轻飘飘地开口:“给。”
霍初染满脸疑问地看着他。
“知道你想剪。随便剪,要是不够发泄,我再去找几件衣服过来。”
霍初染心中一咯噔,震惊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
“要追你,可不得了解你的喜好?”颜澄笑了笑,往外走了几步,转身靠在门边,“剪吧,我不看。”
霍初染小脸比火烧云还红,低了低眸,一手攥着衬衫,一手拿着剪刀。
她忽地想起前世……
他们刚在一起没多久,童九珊三番五次来纠缠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绪,反正连着一个星期都没搭理他。
当时,颜澄在延京茗滩购置了一栋别墅,预设为他们的新婚住宅。
颜澄特意从颜家搬了出来,和她一人一间房住在那。
“颜澄,你搬出去!”霍初染晚上越想越气,冲进他的房间,对着他劈头盖脸地吼。
颜澄揉了揉惺忪睡眼,拧巴着俊脸:“怎么了?”
“你马上搬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颜澄蹙了蹙眉,无奈一笑:“不是,你讲不讲理?我怎么惹到你了?”
他笑着看向炸毛的她,又好气又好笑,这地儿还是他买的,居然要被她赶出去。
霍初染也不知道他怎么惹到自己了,但一想到童九珊亲昵地跟在他身边,就一肚子火,负气地说:“你出不出去?不出去的话,我们分手。”
颜澄倏地弹起,掀开被子,下了床,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霍初染耍起了小性子,忿忿地气哼哼,“分手!”
他一把拉住她纤细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身前,单手圈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低头凝视着她:“你非要动不动拿分手威胁我?”
“你撒手,别动手动脚!”霍初染明亮的杏眼慌乱地转动,躲避他墨黑深沉的眼神。
颜澄气得发笑,深喉低叹一声,松开了手,“霍初染,记住啊。这是你第五次拿分手威胁我,以达到你无理取闹的目的。”
说完,他阴沉着张脸,默默地打开衣柜和行李箱,无言地开始收拾行李。
霍初染站在他身侧,看着他负气的举动,别扭又局促地嘟囔了一句:“我没有无理取闹。”
颜澄冷着张脸,拖着行李箱往外走,走到楼下大门时微微顿了一下,没听到想听的声音,脸色更冷肃了。
啪的一声,他用力地关上了门,疾步走了出去,一言不发。
等到整栋别墅寂静得连水滴声都无比刺耳时,霍初染才后知后觉。
噢,他生气了……
接连的一个星期,他们陷入了冷战,颜澄整日待在公司,晚上直接回颜家住。
而霍初染忙于她的毕业论文,两人没有见过一面,微信框也干干净净。
从小众星捧月的霍大小姐何时受过这样的冷落,她越发觉得恼怒。
周末的夜里,她拿了把剪刀,走到颜澄的房间,打开衣柜一看。
里面居然还摆着满满当当的衣服?
对这些衣服真是看不顺眼,浑身烦躁,她咬了咬牙,把每件衣服都抽出来,扬起剪刀,手起刀落,干净利落地把所有衣服剪得稀碎。
颜澄有严重的洁癖,房间向来干净整洁有条不紊,被她这么一剪,满地的碎布,一片狼藉。
看着这乌七八糟的碎布,绕在心头的缠丝顿时理清了,霍初染心里舒坦了不少。
“你在干什么?”清冽低沉的嗓音倏地从门口传来,阴恻恻的又透着些不可思议。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霍初染吓了一大跳,她手中的剪刀滑落,砸在她的脚上。
她吃痛地蹙了蹙眉头。
颜澄脸色一沉,脚步刚想往她那里迈,忽地想起他们还在冷战,又定在了原地,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
霍初染低头看了一眼满地稀烂破碎的衣服,抬眼睨了他不善的神色,心虚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颜澄看向那被毁得不堪入目的衣服,他擅长的东西很宽泛,其中一个就是穿搭,对服装时尚的敏感度很高,很喜欢入手当季的潮服,尤其有些还是限量版。
现在全被毁了,说不心疼是假的。
“抱歉,我看不顺眼。”霍初染语气低了好几度,“这些我会赔给你。至于那些绝版了的衣服……我赔你钱?”
赔、赔钱?亏她说的出口。
颜澄呼吸节奏都乱了,气得无法平静:“霍初染,你到底在闹什么?”
霍初染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把他的衣服全剪烂了就莫名的爽快:“剪都剪了,你就说怎么赔偿吧。”
颜澄额头上的青筋突了突,肉偿两个字就在嘴边了,他还是咽下去了。
他一旦这么说,霍初染必定会恼羞成怒,直接一个大嘴巴子给他扇过来。
扇完了,她又会嫌自己手打疼了,接着更生气,又不理他了。
他已经清楚她的套路了。
所以他必须反套路走,借着她此刻的心虚内疚,赶紧反将一军,掌握主动权。
这么想着,颜澄冷着的脸神色变了变,顷刻间弥漫着些委屈不解之情,“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折腾我?”
霍初染:“……”
看他这神色,霍初染愤懑的郁气悄无声息地就消散了,随之而来的是自己撒野不讲理的愧疚,她低喃:“你……你也没做错什么。现在我消气了,你可以搬回来了。”
颜澄没想到她这次消气这么快,轻笑了几声,无奈又好笑:“剪完衣服就撒完气了?你以后再发脾气,记得往衣帽间走,那里衣服多,够你剪一整天的。”
霍初染不满地拧着眉毛:“我不剪自己的衣服。”
颜澄抬起脚尖踢了踢地板上的碎布,心绞疼,立即叫了佣人来打扫,眼不见心不疼。
要她赔是不可能的,她想发泄怒火就让她发泄吧,虽然他不懂,她这火气从何而来。
“颜澄。”房间被收拾干净后,霍初染小声地叫了他的名字。
颜澄抬眸,不解地看她:“怎么?”
霍初染脸颊微红,意识到这一个多星期都是她在无理取闹,怒气把他赶出去,又故意挑起冷战,还无缘无故把他喜欢的衣服全毁了……
“你这个星期都没理我……”她声音细细弱弱。
颜澄无语:“不是你让我闭嘴别吵你吗?”
他搬出去的那晚就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刚接起,她就吼着嗓子指责他吵到她睡觉,说他太聒噪,并让他别再烦她。
“那你就一条消息都不给我发?”霍大小姐想起就极度不悦,身侧的手指微蜷。
颜澄注意到那双白皙玉手的小动作,预感到她又心情不好了。
这回他不会再给她发脾气的机会,二话不说把衣服脱了:“剪吧,别再朝我发火了。”
霍初染顿时吃瘪,他这话说的她好像很蛮不讲理一样,她抿了抿唇,傲娇撇开脸:“我没生气。”
“别,你还是剪吧。免得你半夜火气上来又把我撵出去。”颜澄捏了捏眉心。
她在谁面前都优雅得体,举止大方,从不娇气。
霍初染还以为自己早已改掉了小时候蛮横无理的骄纵习性。
没想到遇到颜澄,她又变成了当初那个江小公主,耍起性子来能折腾死人。
她也不知为什么在他面前,她懒得伪装,心情不好就只想发脾气。
“拿来。”霍初染接过他递过来的衣服,眉头都不皱一下,又辣手摧花毁掉了他的衣服。
那时的颜澄郁结着一口气,憋闷着张脸,心疼又不敢言,整张俊脸可谓五味杂陈。
回忆到前世的这一幕,霍初染冷不丁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颜澄见她笑了,问道。
霍初染从回忆里惊醒,怒目圆睁地瞪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发脾气喜欢剪衣服?谁告诉你的?”
“这很难打听?”颜澄脸色不变,依旧噙着浅浅淡淡的笑。
霍初染思忖了几秒,她爱剪衣服来出气,有哪些人知道?
陈一默、林晚晚、霍双琳、江新莹……
太多了,数不过来。
这倒也真不是什么难打听的事。
霍初染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衣服,心痒痒,确实想剪,“你都这么说了,我不剪还真是辜负你一番好意。”
说完,她不给他任何辩驳的机会,动作利落狠辣地把衣服剪得碎落一地。
心中那团乌泱泱的浓云拨散开来了,她拍了拍手,拿起门边的扫把扫帚,把一地碎布打扫干净了。
颜澄憋笑着看她一系列的举动,想不明白,她堂堂江家掌上明珠兼霍家大小姐,怎么就有个爱剪衣服的癖好?
收拾完后,霍初染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谢了。我心情好多了。”
“你要去哪儿?”颜澄跟上她。
她小脸愉悦,连对这狗男人也和颜悦色了不少:“找许澈要点东西。”
“你丢了什么东西?”
霍初染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一个铁质方块。”
“对你很重要吗?”颜澄问出这话时,紧张得心跳都紊乱了
霍初染沉浸在独自的世界里,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轻叹:“很重要。”
颜澄垂了垂眸,没再多问,静默跟在她身后。
容城金盛体育中心,盛大隆重的战力挑战杯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霍初染带了许澈上次给她的邀请函,顺利走了进去。
但颜澄被保安拦了下来。
“抱歉,普通观众没有门票不得入内。”保安铁面无私。
颜澄掀起眼皮看了眼正得意洋洋冲他浅笑的少女。
霍初染一张精致浓妆的俏脸,明艳嚣张地轻挑眉梢,似乎在嘲讽他。
颜澄站在原地,也不着急,忖度着找人想办法弄张票来。
“我有票,这位同学,给你。”一道清清凉凉的女声徐徐传来。
偏执大佬他盯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