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爹爹说过,当年他在京城做生意,不如意,落难时,得到一位姓秦的恩公相助,否则,哪有今日的曹家呢。爹爹常说知恩不忘报,那天见到秦哥哥的时候,他别提有多开心了,信中还跟我说,已经把你送上鹿山来读,我听了,就想着,有机会便来探望一下。你瞧,今日,我可不就来了。”
曹素说着,再仔细看了一眼秦余,见他长得干干净净,衣服也收拾得整整齐齐,神态自若,真真一个好郎君的模样。
知恩不忘报,秦余细细品味这五个字的含义,随后抱拳笑道:“当年的事,我从没听先父提起过,倒是曹伯伯对小生照顾有加,又供钱,如此恩情,小生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曹素听了,咯咯笑道:“哥哥千万不要这么生分,叫我素儿就行,以后啊,我也以哥哥称呼。”
“什么哥哥,姐姐,曹姐姐,快走罢,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陆菁菁在秦余与曹素二人相互客气时,插了进来,她拉着曹姑娘的手,就要往上走。
“素儿,你们等等我。”
在这时候,不远处跑来一匹大马,马上有个头戴葛巾,大约二十三四的青年公子正朝这边招手。
秦余见来人下马后,就先向陆山长几人打了声招呼,然后便跟笑道:“好你个素儿,居然不等我,要不是我马快,都赶不上了。”
一面说,一面把目光向陆山长他们扫过去,当到秦余时,停了一下,接着又转头和曹素说笑。
曹素向陆山长他们介绍了这个青年,山长听后,笑道:“原来是有珠算神童之称的代离,代小友。”
代离摆摆手,连说不敢。
山长继续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位快跟我上山吧。”
说着话,一手将曹素等人引上山去。
秦余在他们后面跟着,看曹素和山长有说有笑,心想曹老伯和山长的关系恐怕非同一般,还有刚刚曹姑娘的话,让自己豁然开朗,难怪曹老伯对自己这么好,原来当年秀才的父亲救过人家。
知恩不忘报吗,这位曹素曹姑娘,有点不简单。
就在这时,前头的代离,他放慢了脚步,等秦余上来时,故意跟他走在一起,说道:“想必你就是那位秦余秦兄了?”
眼前这人是曹姑娘的师兄,虽然不是自己的师兄,但也要对人家客客气气的,秦余抬手道:“代兄,正是在下。”
代离突然冷冷问道:“听说,曹叔父要在你高中状元后,把素儿许配给你?”
秦余听了,不禁惊愕,连连否定道:“没有,我都不知道,别瞎说啊。”
代离继续道:“哼,那真是恭喜,不过啊,我也是要娶素儿的,所以你要小心了。”
一语说罢,快步就跟上曹素他们。
只留下个秦余,在风中凌乱,他和曹姑娘今天才认识,连脸都还没混熟,怎么会去娶人家。
况且,自己已经有娴儿了,更不会娶别人啊。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今天,他总算明白了这个道理。
陆山长带着素与代离,参观鹿山的鹿鸣台、学堂、还有学子们住的地方。
当他们到秦余住所的时候,曹素兴奋地走进去,东看西瞧,等看见秦余桌案上的几页纸时,立即拿在手中看,见上面的字迹俊秀,不禁夸到,“好字,好字,秦哥哥这些都是你写的吗?仆不得十一娘,宁终鳏耳,这又是什么意思?”
秦余捂着眼,那些不过是昨晚抄书时,留下的草稿,不想忘记收起来,被她给看去了。
曹素拿着手稿,问道:“秦哥哥,到底谁是十一娘呢?”
秦余无法,现在满屋子都是人,不好随便撒谎,只能这样说道:“不过想写一些话本,但有构思不出具体情节,只能先描绘一下大概,你手上的那几张,只是我随手涂鸦的。”
曹素听了,高兴道:“秦哥哥,你也会写话本吗?写好的时候,一定要给素儿看,素儿最喜欢话本了。”
秦余无奈,只能满口答应。
陆山长等过来,看了看秦余手中的稿子,见上面的文字内容有趣,但仍劝说道:“话本这些终究是小道,小友还当以学业为重。”
秦余抬手道:“自然,自然,这些都是我临时起意想的,弟子谨遵山长教诲。”
“哼!”
忽然,秦余身后传来一声不友好的吭声,让刚才还很和睦的环境,变得紧张起来。
众人转头一看,却是那江离。
江离见山长他们都以奇怪的目光看着自己,只好解释道:“在下刚才失态,还请诸位海涵,刚刚我只是替远在宁州的曹叔父感到不值。”
秦余一听,知道他话里有话。
山长边上的方夫子听见,却晓得又来个人要怼秦余了,哈哈,这是好事,只听方夫子顺着代离的话问道:“代小友,此话怎解?”
代离见有人问,心里乐了,方才自己的师妹居然叫一个刚认识不到半天的臭小子,情哥哥,情哥哥的,一点不把自己这个师兄放在眼里,还有,以前和她在一起学习是时候,她连一句哥哥都没叫过呢,这时,怎么能不叫他生气和郁闷呢?
所以,趁现在,他要好好教育一下眼前不知天高地厚,只会吃人软饭的家伙。
“曹叔父为人厚道,向来喜爱接济那些穷困子弟,而这位兄台,在得到曹叔父的救助后,不图报答,却在这里有闲心写,还有话本,难道不是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吗?”
代离的话讲完,秦余听后,感到十分无奈,只能低着头,不知怎么办。
其实他也只是从昨晚才开始写的,况且,曹伯伯的恩义,一直记在心里,总有一日,会报答的。
“哈哈哈,小友怕是误会了。”这时,陆山长亲自出面解决秦余碰到的尴尬,“秦小友在鹿山,没有像小友口中讲的那样,他一心都在学习里,对四书五经的理解,比我们书院里的一些夫子还要厉害,要不是他现在还只是个学子,老夫都想聘请他做我书院的夫子了。”
接着,顿了一顿,继续道:“小友不单学富五车,知识渊博,而且还吟得一手好诗,不信,你问问我身边的继长。”
“哦?秦哥哥他还会吟诗吗?”
一直没有讲话的曹素,听了后,开心地鼓起掌来。
陆山长对她点了点头,接着脑子开始回忆,随后便念出一首秦余写的诗来,“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嗯,老夫那时读起,便觉得秦小友不简单,现在再细细品味,小友真乃天人,老夫不如也。”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好诗好诗。”曹素一边摇头吟诗,一边赞叹里头传来的味道,“没想到秦哥哥,你的诗才这么好,不知道日后,能不能为素儿写诗?”
秦余笑笑道:“好说好说,来日方长。”
陆山长接着又补充一句,“小友他写的诗,还不止这一首,前天的他,在一炷香里,总共写出十首来,真是羡煞我等啊。”
秦余听了山长的话,连忙说不敢。
代离听罢,脸瞬间黑了下来,本来想教育一下人家,但不想,这小子有些真材实料,看来,是自己鲁莽了。
曹素却眯着眼睛,看了看秦余,她虽然是商人之女,但特别喜欢和才子打交道,听了山长的话,对秦余不免产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