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之前郭老夫人离京,您便对郭贵妃多有关照,如今郭家回来了。
您又变着法子,照看着郭家表小姐,这郭家还真是有福份”搀扶着太后,也满鬓白霜的嬷嬷说道。
“哀家做的这些算什么,黄嬷嬷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入主东宫,我们过的日子。
先太后刘氏不满,多加挑剔,甚至想让刘贵妃将哀家取而代之。
哀家没有刘家那么盛的地位权势,逐渐在挑唆中失宠,刘家和先太后背地里诬陷哀家善妒。
说哀家怕有其他皇子威胁太子之位,暗自损害皇上身体,导致皇家子嗣单薄。
那时候有几个人还记得哀家,虽有皇后之位,却无皇后之实权,日日如履薄冰。
那时候哀家若不是为了太子,真恨不得丢了这皇后之位。
那是哀家最难的时候,人走茶凉,失宠人散。可是这时候她什么都不说,就是突然拿着以前的进宫牌,日日进宫陪伴身侧。
用自己的行动表明,郭家以及边关王家,只认哀家,只认当初还是太子的陛下。
那时候郭家受打压,他们从没有求过哀家,可是哀家有难。
他们不顾忌惮,果断的站在了哀家的身后,让刘家有所忌惮。
恰逢战乱,哀家才得以恢复荣宠,又在陛下近五十,生了辰儿才拔了陛下的种下的那根刺以及疑虑。”
有些人没有漂亮的话,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回头,她们都在,有些人是真的能走一辈子的。
哀家现在已达至高之位,但是哀家一点都不为此觉得开心。
你知道哀家觉得最开心的是什么吗?不是这些高位,也不是这些富贵荣华。
而是站在夕阳尽头,回望自己的一生,发现两个儿子已成龙,故人还在。
她从不愿意为难于我,这一生只求过哀家一件事,那就是让我在宫中多加看顾郭将军的小妹。
但是你知道的,哀家并没有做好,郭贵妃还是受委屈了。
如今她儿孙满堂,陛下恩宠,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唯一担忧的怕就是这个郭家的表小姐,你可知道郭家九个孙子,一个孙女,求亲求娶者无数,但是却无一人求娶那丫头。
这人最是薄凉,哀家已经打探出那个丫头,之所以搬离郭府,就是害怕因为自己的身份和母亲合离影响,郭家其他人的亲事。
那丫头性子讨巧可爱,却因为没有投好胎,被人轻贱了去,如今搬离郭家,外人更是看低。
哀家不能做什么,但是却可以举手之劳,让他们知道,那小丫头可是入了哀家的眼的!
借着哀家的风,寻个好人家,也不敢欺负了去。”
“您和她还真的是,你不言我不语,两人默默为彼此,从不言谢,就这般两个闺中密友走到了今日”嬷嬷好笑的说着。
辰亲王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递的帖子,是母亲给自己挖的坑。
太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好心,却差点让自己盼了十年的儿媳给作没了。
三日后,皇后举行的百花宴如期举行,文武百官携眷参加。
虽说是百花宴,可明白仁谁不知道,这分明就是变相的选亲。
众多未出阁的小姐会随着各自的母亲一齐过来赴宴,当家主母也会车次机会多了解其他官宦家的儿女。
再结合他们的身份地位来甄选自己子女的归宿以及夫人。
不过最多的应该是未出阁小姐,最期待可不是官宦人家,这宴会可是皇后举办的。
年前太子选妃莫名其妙推迟,这转年的头春,皇后便举办宴会。
这主要的目的还是太子选妃。做太子妃,可不仅仅是杜家一家人的梦想,那可是成千上百人的梦想。
高人一等,他日成为九五至尊的枕边人,富贵滔天,别说是太子妃,就是侧妃也是愿意的。
也就是因为这些,杜星暖为表兄们挑选的人,全部都是主动递庚帖的女子。
太子选妃未定,又还有五位皇子,两位亲王尚未娶妻。
那些在这些选妃之前,就自愿递庚帖的,至少表明,入皇家无意。
同样也表明没有野心,郭家不需要野心,入郭家的人也不需要野心。
不然本就是在油锅之中,再加一把火,烧的炖的便是整个郭家。
对于富贵,权势看的淡的,那么日后也好相处,郭家诺大的一个家,需要每个人齐心协力,方能永存。
一大早,杜星暖再次被红梅、绿竹,从被窝里拉了起来装扮。
杜星暖也不想迟到,便任由她们。
对于百花盛宴她还是蛮期待的。
在兴教寺里配的那几个人家的女子,她其实从未见过。
上一世自己压根不怎么出现在贵女圈。
依靠的全部都是李定的调查,以及上一世的记忆。
对于表嫂们她还是很有兴趣的,况且还有四表兄还未娶妻,就是不知道今日她想定给四表兄的女子来不来。
郭静妮如今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但是今日她乃是和离之女,自然不会去参加宴会。
杜星暖长的快,整个人已经慢慢的褪去了婴儿肥。
上一世可能由于她好吃不怕胖的缘故,及笄后便长得比那杜玉洁和杜白莲高上两尺。
就因为这样,那继母和两位姐姐,便常常和自己说,男子都喜欢娇小温顺的。
自然而然的她便慢慢的不敢自信的直着身子,刻意放低身子,不由自主的弓了脖子,塌了腰,整个姿势及其难看。
如今半年过去,便长得与普通同龄女子差不了多少。
整个人因为拔高了,自然看着就像是瘦削了几分,有了少女风致。
没有如上一世一会稚嫩的一会老成的不伦不类打扮。
今日是赴宴,杜星暖自然不能丢了郭家的脸,让绿竹打扮的尊贵得体一些。
只是过来瞧瞧杜星暖,绿竹给杜星暖梳了个长乐髻,郭静妮打开首饰匣子中的一个夹层,从里面挑出一个簪子来。
“咦,母亲这簪子未曾见过的?好生漂亮”
杜星暖看着铜镜里簪在发髻上,通体碧绿,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
簪头是一朵雪莲,仿若悄然绽放中,还有一个莲花子似的吊坠。
“说来话长,这是母亲遇险醒来之时,簪在头发上的,算得上是你父亲的定情信物。
着实太好看了,母亲便不舍得扔,今日见你这一身恰好适合,暖暖是否介意?”郭静妮面露尴尬的说道。
“不介意,终究不是物的错,再者如此好看的簪子,换暖暖也舍不得扔”杜星暖微笑宽慰道。
若说是情伤,她并不比母亲的轻,可是对于景王有关的甜恰铺,她无论如何也割舍不下。
喜欢就还是喜欢,物也好,食也好,终究是人赋予它们特殊的感情,情散了,物又何其无辜。
“那就好,今日好好玩,母亲在家等你回来”郭静妮拍了拍她的头笑着挥手。